24名外国人死守南京城
- 2016-01-18 14:13
- 战争故事
- 作者:小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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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军军长孙元良被魏特琳隐藏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女难民中;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被贝德士密藏在金陵大学管理大楼顶层密室;教导总队第二旅参谋主任廖耀湘被卡尔•京特与辛德贝格藏在江南水泥厂难民营;南京卫戍司令部参谋龙应钦与周上校被藏在拉贝住宅的二楼;西方侨民将他们安全送出南京,保存了中国抗日的精英力量
“……这一天正是日军进城的日子。任何人由于恐惧或受惊而逃跑, 任何人天黑以后在街道或小巷被流动巡逻兵抓住,几乎都会被就地处决…… 而文雅的( 日本) 官员演说却宣称:唯一的宗旨是为中国人民的利益而向暴虐的中国政府宣战。简直令人作呕。”
这是1937年第一篇对南京大屠杀的现场目击记录,作者是金陵大学历史系美籍教授贝德士。12 月15 日,四名西方记者将这份记录带往上海。12月16日,最后一名西方记者离开南京,临走前他收到基督教南京青年会牧师费吴生的信函。记者以《美国传教士叙述的南京恐怖统治》为题,将信函内容发表在1937年12月22日的《纽约时报》上,成为最早向世界揭露南京大屠杀的报道之一。
1937年12月13日,日军攻占南京,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一场大屠杀开始。国民政府已迁都重庆,各国使馆纷纷撤侨,英美记者被迫撤离。南京成为与世隔绝的地狱。有22名西方人自愿留在南京,成立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保护了大约25万中国人,并想方设法把日军屠城真相送出重围,使日本政府在国际舆论压力下,不得不将大屠杀主要责任人松井石根及以下将校80 余人撤换回国。在南京城外栖霞山江南水泥厂难民营,还有两名西方人保护了3万多难民。
得到西方侨民救护的南京千千万万难民感激地称赞他们是“活菩萨”、“守护神”。难民们说:“使中国人免遭彻底毁灭的惟一原因,就是南京有为数不多的外国人。”
贝德士:冲破封锁只身回南京
1937年9月19日,日本驻中国第3 舰队司令官在上海向各国使节发出通告,宣称日本空军将于9 月21 日正午12 时以后对南京采取轰炸或其他手段,要求各国人士迅速离开南京。各使馆为保全国民从1937 年8 月中旬就开始撤侨。
当时金陵大学历史系美籍教授贝德士全家正在日本度假,他非但不庆幸自己躲开浩劫,还与家人分别、冲破封锁只身回到南京。1936-1941年期间,他曾7次访问日本,代表基督教教会,利用当地资料研究亚洲现状、日本社会状况及政府政策动向。从贝德士遗稿可以看出,他在1937年之前就向国际社会发出警告:日本军国主义必将推进大规模侵略战争,当时只有极少数美国学者认识到这一点。
和贝德士一起留下的,还有美国长老会牧师米尔斯,金陵大学社会学教授史迈士,农艺学教授里格斯,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办事处负责人约翰•拉贝,美国圣公会南京德胜教堂牧师约翰•马吉,美国基督教南京青年会牧师乔治•费奇(又名费吴生),金陵大学鼓楼医院美籍代院长特里默,医生威尔逊,德国礼和洋行工程师克勒格尔等。这些西方人在南京生活多年,以“老市民”自居。其中有15人来自美国教会。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北美学生海外布道运动兴起,一批年轻的传教士应此潮流来华,在金陵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任教。这些学者型传教士自称“南京帮”,将大半生精力都投入到南京高等教育事业。
1937年11月,日军攻陷上海,大举西进,直逼南京。金陵大学董事会董事长杭立武邀约留下的这些外侨,决定效法上海,成立南京“安全区”,供难民避祸。东至中山路,北至山西路,南至汉中路,西至西康路。这是一块只有4平方公里的狭长地区,位于南京市西北角。金陵大学(今南京大学),金陵女子文理学院(今南京师范大学),鼓楼医院,美、德、英、日大使馆及许多政府机构、高级公寓、私人洋楼都在安全区范围内。
德国人拉贝被选为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杭立武被推为国际委员会总干事兼安全区主任。后来杭奉命护送朝天宫古物西迁,离开南京,总干事一职由贝德士继任。经杭立武推荐,乔治•费奇被国际委员会聘为副总干事,兼安全区副主任,主持安全区的实际工作。总稽查由约翰•马吉牧师兼任。安全区为体现人道、中立,去除政权色彩,挂的不是青天白日满地红,而是民国初年使用过的五色旗;徽章上画着黑圈红十字。大批难民涌向红十字庇护的区域。到12月16日,难民所已发展为25个,后来居住难民人数达25万。日军为使安全区崩溃,百般刁难米煤供应。为养活这几十万人,国际委员会成员一方面与日军谈判争取,一方面偷偷出城购买。贝德士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不再吃面包,和难民一样喝稀饭,以节约粮食。
西方侨民在救护中国难民期间,还在安全区的难民所甚至自己家中救助了一些中国军队高级将领与军官。按照国际惯例,安全区应当保持中立,只收容难民和解除武装的军人。掩护抗日军官,如被日本人发现,极有可能给国际委员会和整个安全区带来灭顶之灾。但同情中国的外侨决定冒险。第72 军军长兼第88 师师长孙元良被魏特琳隐藏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女难民中;教导总队参谋长邱清泉被贝德士藏在金陵大学管理大楼最顶层密室;教导总队第二旅参谋主任廖耀湘被卡尔•京特与辛德贝格藏在江南水泥厂的难民营中;南京卫戍司令部卫生部部长金诵盘先被藏在美国大使馆,后被转移到金陵大学美籍教师宿舍楼;南京卫戍司令部的参谋龙应钦与周上校被藏在拉贝住宅的二楼。西方侨民将他们安全送出南京,保存了中国抗日的精英力量。
费吴生:将胶卷缝在大衣衬里带出南京
12月13日,南京沦陷。拉贝和乔治•费奇立刻来到安全区最南边的汉中路同日军交涉。费奇在地图上用铅笔划出标记,告诉日军安全区的位置。日本军官说:“请放心!”拉贝和费奇信以为真。没想到他们还未离开,就亲眼看到日军击毙20名惊慌逃跑的难民。接着日军又闯进安全区,强行抓走大批已解除武装的中国士兵。费奇痛心疾首地给友人写信道:“我们忙着解除他们的武装,表示他们缴械后可以保全生命。抱歉得很,我们是失信了。不久他们有的被日军枪杀了,有的被戳死了。他们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拼命到底啊!”
在这些外侨中,费奇与中国的缘分也许是最深厚的。他还有一个名字叫费吴生,因为他生于苏州。父母是传教士,早年从美国来到中国。1913年讨伐袁世凯的二次革命中,数十万难民涌入上海,费吴生所在的基督教南京青年会立即开展救济工作。在这期间他与孙中山、唐绍仪、伍廷芳等人有深入交往。可以说费吴生不仅是中国通,还算得上中国革命的元老。
1937年12月19日,费吴生与贝德士、史密斯博士一起到金陵中学,看到一个姑娘正被三个日本兵和一个骑马的日本军官追赶,费吴生一把将姑娘推进自己的汽车,关上车门就向校门外开去。日本军官悍然横马挡在车前,但是马害怕汽车发动机声闪到一边,费吴生等人便开足马力飞驰而去。但更多时候,他们根本无力阻挡野蛮的烧杀淫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悲愤地将暴行如实记录。费吴生在1937年12月10日到1938 年1月11日期间的日记,于1938年1月23日由德国人克勒格尔秘密带往上海,立即广为流传,引起中外舆论界震动。1938年6月2日,芝加哥《视野》杂志刊登了费吴生的日记。此文后来又经缩写,刊载在当时美国发行量极大的《读者文摘》。从1946年东京审判到今天,这些材料一直是指控日本军国主义罪责的铁证。
1938 年1月23日,费吴生获准离开南京,他将一份胶片缝在驼毛大衣的衬里,带往上海。这份长达400英尺、分为8卷的胶片,放映时间达105 分钟,是有关南京大屠杀的唯一影像文献资料,由牧师约翰•马吉拍摄。费吴生和正在上海的英国《曼彻斯特卫报》记者田伯烈,对影片进行了剪辑,并给影片的各部分加了英文标题。然后送交上海柯达公司制作了4份拷贝带到英、德、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