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大卫邪教惨案

　　 美国是个信仰非常随便的国家，而美国人生性又偏爱新奇刺激，越是稀奇古怪的信仰越能吸引人，加上近年来有大量的移民流入，世界各路“神仙”

　　 也漂洋过海来到美国。因此，美国的邪教组织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据美国《新闻周刊》报道，目前在全美邪教组织多达5000 个。其中最骇人听闻而又轰动一时的，也许要算“布兰奇・大卫”教派了。

　　 本世纪三十年代初，一个名叫维克托・霍特夫的保加利亚移民在洛杉矶创立了“布兰奇・大卫”教派，1935 年将总部移到得克萨斯州韦科。

　　 1955 年，霍特夫去世后，由洛伊丝・罗登控制。

　　 1987 年，罗登病逝，一个名叫考雷什的人，开打伤罗登的儿子，通过内部火并而夺得教主的地位。考雷什用逼迫罗登之子离开教会后，便着手建立一座武装起来的封建王国。

　　 考雷什生于1960 年，原名弗农・豪厄尔。他中学毕业便辍学，成为流失生，但谙熟《圣经》，口才极好，能从早到晚不停地绘声绘色他讲述世界末日的故事，使信徒们在恐惧中不吃不喝不睡，着魔般地听下去。凭此“本领”， 他在1980 年加入“大卫”派教会，1987 年就登上第三任教主的宝座。他以如簧之舌大力发展信徒，目前在世界各地拥有信徒2000 余名，成为一个国际性邪教组织。

　　 考雷什在教会中自封为活先知，宣称“如果《圣经》是真实的，那我就是耶稣基督”。他装神弄鬼，自称言行受意于上帝。他在1984 年娶教徒的女儿、14 岁的雷切尔为妻，随后，他宣布上帝告诉他应有许多妻妾。于是，在教会内至少有15 人被选为妻妾并为他生下了十几个孩子。

　　 考雷什不仅荒H无度，而且还是个虐待狂，尤其对儿童惨无人道。他常施暴于儿童，把教内儿童打得皮肉青紫，血流满面。他相信孩子的血可以帮助他将来从坟墓里复活，成为救世主。他对孩子还采取极其严厉的控制和洗脑。孩子门平日做错了事，甚至进餐时碰翻了杯子，洒了牛奶，都要遭到极严重的责打。他还对孩子们施行军训，不断向他们灌输以身殉教思想，欺骗他们说，殉教者可以直接进入天堂。他严禁孩子们和他们的父母亲近，教他们以“狗”来叫他们的父母，而以“父亲”来称他自己，以培养孩子们对他个人的忠心。

　　 在平日的讲道中，考雷什大肆宣扬暴力，鼓吹以暴制暴，不向敌人投降。

　　 他告诫信徒们同不信该教的人做好最后作战的准备。为此，他把“布兰奇・大卫”教派的总部建在美国南部得克萨斯州韦科郊外一个连绵起伏的牧场上。

　　 这座取名为“卡梅尔山庄”的庄园，与其说是座教堂，不如说是座军营，它没有哥特式的尖顶，也无巴洛克式的球顶，却有一座岗楼般的望塔。庄园内修筑了许多地下掩体，囤积着大批武器和食品。庄园四周树木稀少，视野开阔，无论白天、黑夜，都有持信徒站岗、巡逻，呈现出一种大敌当前的紧张气氛。

　　 考雷什并非是杞人忧天，他的“敌人”果然来了，只不过不是什么不信该教的异教徒，而是一批执法的特工军警。

　　 1993 年2 月28 月，这是个星期天。上午9 点30 分，在卡梅尔山庄，本该是教徒们做完礼拜前往庄园各处打杂的时间，照理是人声喧哗的时刻，但不知何故，此刻却显得死一般寂静。

　　 就在这时，两辆运牛卡车开到庄园前嘎然停下，从车内跳下来100 多名联邦烟酒与火器管理局特工人员。他们全副武装，犹如神兵天降，在两架直升飞机的掩护下，分三路直扑卡梅尔山庄内那6 栋相连房屋组成的建筑群。

　　 一路直取大门，准备破门而入逮捕教主大卫・考雷什；另一路准备架梯爬上二楼，占领教会武器库；第三路则负责集中教堂内的妇女和儿童，保护他们撤出。

　　 可是，当他们冲进大门口，刚爬上二楼的窗户，就听到“砰、砰、砰”

　　 三声响，接着，从大门后，从窗边的木板墙里，从三层楼高的岗楼上射出了雨点般的弹。很显然，庄园内早已有所准备。数名特工人员应声倒下，其余的赶紧龟缩到卡车后面进行还击。在大约45 分钟的激烈战中，4 名特工人员阵亡，16 人受伤。特工人员虽有直升飞机掩护，但火力仍不敌教会武装，只好请求停火。在教徒的口下，特工人员扔下武器，灰溜溜地退出了占地约10 英亩的卡梅尔山庄。

　　 烟酒与火器管理局的特工人员，是带着搜查证袭击卡梅尔山庄的。他们奉命收缴教会的非法武器，并据此逮捕考雷什。因为有证据证明“大卫”教派教主考雷什已非法购买了近20 万美元的军用支弹药，其中包括100 支步、冲锋和机关，大批手榴弹与能组装爆炸装置的零部件。考雷什扬言有朝一日要采取类似洛杉矶}乱的暴力行动，并使之相形见绌。此外，考雷什还有虐待儿童的犯罪嫌疑。

　　 考虑到庄园内有大量的武器弹药，这个管理局经过9 个月的调查和派坐探卧底后，根据教徒的活动规律，制定了周密的偷袭计划。选择星期天上午9 点30 分动手，是因为那时教徒刚做完礼拜，正在回各自房间的途中，手中没有武器，易于袭击。根据原计划，藏有特工人员的运牛卡车抵达庄园后，在7 秒钟内一组特工人员就应冲进大门，22 秒钟内另一组特工就该登梯从二楼跳窗直奔武器库，60 秒内就可控制住整个庄园。出人意料的是，如此严密的计划竟会在实施的第一分钟内便完全破产。

　　 原因何在？管理局认为，有人事先向大卫教派泄露了这一偷袭计划。那天上午乘乱离开庄园的该局坐探报告说，上午8 点多钟，他就听到考雷什在布置信徒伏击即将到达的特工人员，只可惜当时他被人盯得很紧，无法将情报送出。另外，在特工人员抵达时，已有11 位新闻记者拿着摄像机在等候拍摄偷袭的场面。很显然，偷袭已是公开的秘密了。

　　 烟酒与火器管理局的特工人员，在偷袭失败撤出庄园后，依然从外面继续包围着大卫教派这座要塞式的据点。当天下午6 点左右，有几名信徒突然持冲出据点，朝特工人员开，结果被击退。为防止教徒突围，特工人员请求增援。没多久，一支装甲车队和联邦调查局的人质营救队便迅速赶到现场，从而开始了对卡梅尔山庄长达近两个月的武装包围。

　　 联邦执法军警与持的邪教教徒紧张地对峙着。装甲车在庄园周围“轰隆隆”地开来开去，手握现代化武器的军警在来回巡逻，而武装的教徒凭借坚固的岗楼，不时向外面放着冷。

　　 根据坐探掌握的情况，据点内约有75 名信徒，包括25 名儿童。但据后来考雷什在谈判时提供的数字，里面一共有132 人，其中46 人是儿童。因此，当务之急是迫使考雷什释放儿童和妇女。

　　 在装甲车的武力威胁和广播喇叭的心理攻势面前，考雷什似乎有所退让。在围城进入第三天时，考雷什陆续释放了16 名儿童和两名妇女，并表示如果电台同意播放他事先录制好的一份声明，他愿意缴械投降。联邦调查局的执法官员喜出望外，立刻与当地几家广播电台联系，很快就播放了考雷什长达58 分钟指责政府和宣扬其教派主张的录音。可是，当执法人员作好准备，调来囚车，焦急地等待教徒们“和平地走出”庄园时，据点内却毫无动静。很明显，军警们上了考雷什的当。

　　 尽避如此，与考雷什的谈判依然通过电话继续进行着。3 月8 日，考雷什威胁说，他已做好战争准备，声称他有足够的火力摧毁整天在庄园外耀武扬威的装甲车。

　　 执法官员感到问题严重，又要求增援。国防部长阿斯平立即批准调动4 辆海湾战争中使用过的M―1 型坦克开往韦科，同时将执法军警增加到400 余人。

　　 事隔两天，紧张气氛又有所缓解，考雷什同意继续放人。到4 月18 日，考雷什一共释放了37 人，其中包括21 名儿童。在此斯间，考雷什又多次许诺投降，结果均未兑现。

　　 为迫使考雷什早日投降，执法人员可谓费尽心机。他们从一开始就切断了庄园的水电供应，但这吓不倒考雷什，庄园内修建了独立的供水系统，并储备有灯油，还囤集了大批食品，足够长期固守。

　　 一招不行，执法人员又换一招，施行心理战术。除了24 小时不间断向庄园内打电话，与考雷什举行马拉松式的谈判外，还出动直升飞机在据点上空盘旋，制造噪音和紧张气氛。夜间则用耀眼的探照灯扫射据点内的房屋。后来又装上高音喇叭，昼夜对着据点播放圣诞音乐和考雷什与执法官员谈判的录音，希望教徒在精神崩溃后能走出据点投降。但这一招也失败了。据从庄园放出来的信徒说，当执法人员播放噪音时，他们便集中到地下掩体内开摇宾音乐会，由考雷什亲自演唱。此外，考雷什还不断地给信徒讲道，为信徒们打气，说上帝会派天兵天将来拯救他们，会给每个信徒送来豪华汽车和珠宝，还会让他们到美国最大的美斯百货公司免费购物，等等。有20 多个起了异心的教徒一度想离开，但都被他的说教劝阻，终究还是没有走脱。

　　 4 月19 日，围城进入了第51 天。清晨6 点，据点内正在熟睡的教徒被突如其来的撞墙声和外面坦克的隆隆声惊醒。原来是联邦执法军警的坦克正在捣毁据点房屋的墙壁，并往里面喷射催泪瓦斯。

　　 一辆经过改装后安有撞墙锤的M―60 型坦克，首先将据点大门边的墙壁撞开了一个约2 米高、3 米宽的窟窿，往里面喷射催泪瓦斯。随后又转到左角，在通往地下掩体的房屋墙上撞开另一个窟窿。最后又开回到大门前，将整个大门撞毁。

　　 10 分钟后，联邦调查局发言人里克斯在现场敖近召开新闻发布会，称联邦执法人员的这一行动是在持续51 天的对峙后，所采取的“符合逻辑的下一个步骤”。他说，坦克将继续捣毁据点房屋的墙壁，往里面喷射催泪瓦斯，直到把坚守在里面的教徒轰出来。他还告诉记者，在出动坦克前5 分钟，执法官员曾打电话给负责谈判的考雷什的副手施奈德，警告他如不主动撤出据点，执法人员将往据点里喷射催泪瓦斯。但施奈德毫不理会，把电话机摔到了地上。

　　 就在里克斯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同时，考雷什却在庄园内举行世界末日来临的“仪式”，他把庄园里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然后手拿“圣经”，在讲坛上跪下并大声祷告。就是在这时，他还是没有把殉教计划向信徒们宣布，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要求信徒们与他一起殉教。他还特别强调，要保护好庄园里的孩子们。

　　 实际上，考雷什已经意识到末日的来临，他早已制定了放火自焚的计划。

　　 但他仍不动声色地叫信徒把孩子们集中到二楼寝室去，说是为了保证孩子的生命安全。其实，二楼是起火后最难逃脱的地方。当家长们都离去后，考雷什的亲信便向孩子们发了裹着糖衣的毒丸，还未等到火起，孩子们都已服了药，无一幸免地死在房间里。

　　 11 点30 分，坦克恢复撞墙。

　　 12 点10 分，火舌突然从据点右角楼房的窗口探出来，紧接着据点左端的楼房和背后的岗楼也都冒出黑烟。不到10 分钟，高达数十米的烈焰便借着风势，很快吞没了据点所有的房屋。12 点27 分，从据点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显然是武器库爆炸了。

　　 12 点30 分，部分房顶开始在烈焰中倒塌。

　　 12 点38 分，消防车赶到，但牧场上找不到消防水源，而且大火早已失去控制，无法扑灭了。

　　 火光中，有信徒冲出据点举手投降。但一共仅9 人逃出火海，据点内的另外86 人，包括24 名儿童则葬身火海。烟酒与火器管理局发言人基洛林告诉记者，虽然据点里有地下通道，但在这样的一场大火中，即使是藏在地下通道的人也难以幸免。

　　 烈火在牧场夜晚的寒风中渐渐熄灭，整个庄园除孤零零地竖着一座水塔外，全部夷为平地。4 月20 日一早，在瓦砾残垣的废墟中，调查人员发现被烧焦的尸体东一具西一具地蜷缩在余烬中。据负责此案的首席医疗检查官皮尔沃尼公布的数字，截至4 月26 日下午止，一共发现53 具尸体。

　　 验尸人员通过指纹和牙齿X 光对照，已辨认出几具尸体，其中有考雷什妻子雷切尔的哥哥琼斯，还有一位18 岁的名叫多伊尔的姑娘，这两人身上均有伤，据说起火时曾有部分教徒企图逃出火海，结果被其他教徒开打死。

　　 雷切尔本人，他的3 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也都消失在大火中。死者中还有24 名英国教徒以及来自澳大利亚、新西兰和加拿大的教徒。

　　 惨案发生后，美国电视网作了充分报道，美国公众为之震惊，纷纷对政府采取如此激化矛盾的行动提出质疑：这一进攻行动是否必要？时机是否合适，方法是否妥当？全国教会协会的领导人坎贝尔说：“我们认为首先考虑到的应该是耐心再耐心。”考雷什的律师指责说：“我对当局这么做感到震惊。我不理解我们为什么不能继续等待下去，让此事和平地结束，反而要在昨天采取挑衅行动呢？”

　　 面对公众的巨大压力，司法部长雷诺当天表示对韦科事件负责。她说，出动坦克的决定是她作出的，并得到克林顿总统的认可。她对大批人员的死亡表示遗憾。但同时又为这一行动进行辩护，他说：“我认为联邦调查局是以非常专业的方式，带着极大的克制采取行动的。”

　　 克林顿总统也于次日宣布对韦科事件“负全部责任”。但他又强调韦科惨案应归咎于考雷什，“是他杀死了受他控制的人”。

　　 大火发生后，联邦调查局发言人里克斯立即宣布是教徒自己纵火自焚，并称正是为了避免引起火灾，执法人员才决定用软管向据点里喷射粉末状的催泪化学物质，而不向庄园内投掷催泪弹。

　　 美国司法部发言人斯特恩4 月21 日也表示，大火无疑是由教派成员自己点燃的。

　　 这场由联邦军警强行进攻而引发大卫邪教教徒自焚身亡的悲剧似乎结束了。但这场悲剧的余波却没有完结。

　　 考雷什的信徒至少还有一千多人，目前散居在美国各地。在加利福尼亚州、得克萨斯州以东100 公里处还各有一处大卫邪教的庄园。记者去庄园采访，结果被持信徒赶出来。记者罗伯特回忆说：“当时情况十分可怕，我们在黑洞洞的口指挥下，连头都不敢回，生怕他们失去理性向我们开火！”

　　 庄园惨案发生后，各地大卫派教徒暂时隐姓埋名，似乎销声匿迹了。但是一些研究邪教的专家警告说，那些狂热的邪教分子并没有悄然自新，而像是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何时会爆个石破天惊。他们预料，一个新的更具权力的大卫教派教主将会出现，他将统治众教徒为已逝世的考雷什报仇。

　　 从后来的现场调查看，根据牙齿记录与X 光照片资料证实，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就是考雷什。这具尸体前额有一个弹孔，但不知是自杀还是他杀。

　　 可是，有不少教徒坚信，考雷什没有死，他现在正在上帝的保护之下，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有一个名叫占士的信徒，他在庄园大火中侥幸逃生。他很肯定地说，考雷什没有葬身火海，而是从地下通道逃走了，他说，考雷什成功地实施了金蝉脱壳之计，他与另一名信徒交换了身份证，换了衣服，甚至把自己的牙箍也塞进那个替身的口中，从而布下一个非常缜密的圈套，使人们相信他死了。

　　 占士说，他是亲眼目睹考雷什从地下通道里逃跑的。当联邦军警发动进攻时，考雷什躲在一个地下室里，继续指挥信徒作战。大家都戴上防毒面具，以防催泪瓦斯的袭击。起火后，人们四处奔逃，占士跃进一个半开着门的地下室，忽然，他听见一个柜子后有人在呻吟。他一看，柜子后是个地下通道，厚厚的暗门夹着一只脚。他用力把门撬开，不禁大吃一惊，原来被夹的人竟是教主考雷什。他已剪短了头发，换了衣服。考雷什愣了一下，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逃进了地下通道。

　　 占士也企图逃进去，可是暗门关上了，无法开启。大约半分钟以后，一声强烈的爆炸声震撼着整个建筑物，暗门也被震开了。占士急忙爬进地下通道，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他爬呀爬，终于爬到一个地面出口。他说，他在出口处发现地上留有车轮的印痕，他相信，一定是有人驾车把考雷什接走了。

　　 考雷什真的没死吗？也许这永远是一个谜，一个拿铡

　　 人们在悲剧发生后，痛定思痛，纷纷对惨案发生的原因加以追究，以便防患于未然。

　　 一部逼真地反映该事件的电影，在庄园还未焚毁之前便拍摄出来了。影片的压轴戏是烟酒与火器管理局首次进攻庄园的情景，但电影的重点并没有放在进攻上，而着重探求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影片以两小时的篇幅去揭示美国人的空虚而苦闷的精神生活，正是这种空虚苦闷使许多人热衷于从宗教中得到慰藉，为狂热的邪教打开了方便之门。另外，众多的合法店也使邪教徒轻而易举地拥有大量的支弹药，从而走上了暴力的道路。这就是影片所揭示的事件发生的原因。

　　 这也是我们这篇故事，向读者朋友提出的一个值得关心的话题。

　　 （承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