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弃

黑夜中,一个身影来到一片荒废的山坡上,耳边嗖嗖的凉风夹杂着远处的树叶唰唰作响,他长长的头发被风刮的挡住了眼睛。漫天的星星像一个个小丑互相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个个小土坡安静的躺在地上,像一具具不知死去多久的尸体……他坚定的往前走着,自己也惊愕竟然没有丝毫的恐惧感。从远处看他仿佛是一个迷路的灵魂,正东张西望的寻找自己回家的路……他突然停了下来,好像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那个东西,突然泛出可怕的目光,他似乎很惧怕这件东西,但他仍然紧紧的拿着它,好像没了它自己就会死的很惨。黑影继续向前走去,他来到一颗扭曲的大树下,疯狂的用手拨开一片荒草,不停的抛开不算坚硬的土,把那件东西小心的放进挖好的坑里——掩埋。做完这些,他站起身子,满意的笑了笑。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树身的后面闪过来,朝他一步步走来……

  第一章、那是一根无名指

  李志把窗户打开,外面漆黑的夜却看不见一颗星星,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使房间里的烟味淡了很多。他把画架支立在窗前,熟练的把画板安装好,坐在一把陈旧的椅子上,迫不及待的拿出画笔,手在纸板上快速的来回飞舞,很快纸板上便出现了一个长着大眼睛的女人。突然放慢了速度,拿出另一支笔先细细勾勒着女子有神的眼睛,顷刻间每一根睫毛都蠢蠢欲动,眼神深情的盯着李志,李志的某根神经忽然一抖,恐慌的躲开女人的眼睛。随后他转向她的下巴,下巴稍有些尖翘,经过李志的挥动后显得很圆滑,让人忍不住的想摸一下。然后又在小巧的鼻子上描素鼻影,轻重都掌握的恰到好处。随后又来到女人的嘴巴上,嘴巴不大,但很丰满,若隐若现的牙齿不停的在闪动,甚至可以看到唇角的茸毛。李志全身都投入在这幅画里了。最后,李志盯着女人的眼睛,一直不敢轻易下笔,仿佛多出一点瑕疵女人就会瞬间消失,但他总觉得还少点什么。他点了一根红塔山,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后全部吞进肚子里,随后轻松的吐出,烟雾马上被窗外的风吹的无影无踪。李志抬起拿烟的左手刚想吸第二口时,突然眼睛一亮,右手在女人的左眼旁边稍上处轻轻点了一下,李志哈哈笑了起来,昏黄的房间回荡着李志的笑声,随后停在半空中的左手才抬起,把烟放进还在笑着的李志的嘴里。

  李志看着自己的画,满意的伸了个懒腰,画上的女子坐在一张雕刻着奇怪花纹的黑色桌子旁,左手放在桌子的一角,另一只手自然的搭在左手上;一身浅蓝色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双脚并排,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却没有任何装饰;女子表情很平静,平静中却同时夹杂着冷漠和微笑。这是李志第四次梦见这个女人,每次都是在凌晨三点左右,他根本不认识她,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为什么会经常梦到她呢?这个问题已经缠绕着李志好几天了。梦中的她总是坐在那把椅子上,一直盯着李志看。前三次李志都是莫名其妙的醒来,对着窗外漆黑的夜,胡乱的想些什么,最后停留在脑子里的只有梦里的女人……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梦见了她,这次不同的是梦里突然出现小孩哭声,女人站了起来,超李志走来,李志心跳慢慢加速,又突然醒来,他不知道醒来对自己是幸运的还是倒霉的。待清醒后,他打开房间里的灯,昏黄的灯光照的李志的脸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他走到窗前,打开双叶窗,从衣柜里拿出画架……

  第二天李志醒来,房间里的钟表正好停在上午十点整。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坐在衣柜旁边,身上顿时冷汗渗出:“谁”?——没有人回答他,他摇了摇挡在眼前的长发,原来是昨晚自己画的画。李志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自己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李志简单唰了唰牙,用冷水洗了下脸,一只手在头上来回拨弄了几下,凌乱的头发顿时思路清晰。李志穿了件深色的牛仔裤,上身是一件黑色的皮大衣,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但不怎么亮。他打开衣柜,把画具扛在肩膀上,就出了门。临关门的时候李志看了看那幅画,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便关门而去。李志刚下完楼梯,另一扇门慢慢打开,一个男人走到李志的房间门口朝猫眼里看了看,又转身朝楼梯望去,望着李志走过的余影,嘴角轻轻动了一下。

  这是一片民租房,参差不齐的分布着随时都可能被拆的房子。李志住的就是一座二楼的平房,进入二楼的是一个公开式的楼梯,总共有五个房间,李志就住在楼梯口第二个房间。房间里很简单,一张床放在南边走廊上的窗户下,也就是说外面的人和他只差一窗之隔;从中间装了两扇滑门,算是卫生间和厨房,只是厨房李志从来没用过;最北边是另一扇窗户,窗外是一片视野广阔的空地,一些人在那里种些蔬菜之类的作物;作物外就是几颗茂盛的树木,围绕着一条没名字的河,可以隐约看到环卫工人划着条小船打捞垃圾的身影。对了,房间里还立着一具衣柜用来存放作画用的工具和少量的衣服,这个衣柜外表是暗红色的油漆,里面却是涂了一层黑色的染料,大多数衣柜里面都是木头的白色,这个却是黑色的。

  衣柜里正好可以站一个人。

  李志来到街上,看到很多的人来来往往很不习惯,他总觉的镇里固的每个人都在排斥他这个外来人员,从他们眼里他看到的都是慌乱的眼神,好像谁离他近一点都会给他带来厄运一样,大老远看见他的人都会突然加快步伐,更不会有人给他打声招呼,当然这里也没人认识他。镇里固虽说是一个小镇,可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来到这里生活,有些是为了生存、有些是为了小镇独有的美景、有些是贪婪的来这里躲避大城市的喧哗,让本来就人多的小镇更加摇摇欲坠……李志走进街旁的一家早点店,快中午的店里人很稀落,只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扫大街的老头和一个染着黄头发的青年。李志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一个肥胖的老板娘面无表情的问:“吃什么?”

  李志一时语盹不知道要吃什么,指着老头的方向说:“和他的一样。”

  老头往李志这边看了看,又埋头吃起来。

  不一会老板娘就扭动着肥大的屁股端来一碗胡辣汤和两笼包子。李志看着面前的食物突然一点食欲都没有,他也很奇怪怎么会这样,忧郁了一下李志便把钱放在了桌子上,准备离开这里。刚走出门口时有个人叫住了他:“那个画画的,你东西还没吃?”是那个老头。

  李志觉得他说的是一句废话:“你吃的下送给你了。”

  老头马上坐到了李志的位子,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噻。

  李志走出店面后又拐了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是画画的?”

  老头说:“你画画的时候我见过你。”

  李志又走出了店面,他没想到这个扫垃圾的是他在镇里固的第一个朋友。

  李志一直往前走,出了南门巷的时候天突然黑了下来。

  南门巷是镇里固最热闹的地方,巷外却几乎看不到一个人,李志仍然一直往前走,没有停下的意思。不远处一只野狗一直跟着他,李志停它也停,李志走它也走,最后李志不耐烦的捡起一颗石头向它砸去,野狗有灵性似的还没等石头落下就咽呜一声逃了。

  李志来到郊外,天似乎更黑了。前面是一片树林,满地的落叶被李志均匀的脚步踩的嗑吱嗑吱响。这是一条很少有人走的小道,两旁叫不出名的树上已经没有多少叶子。李志又走了几步,一条三岔口出现在面前,李志知道左边那条是通往镇里固的墓园的,因为他第一次来这时走的就是左边那条路。那是个同样阴暗的下午,李志一直往前面走着,想看一看小路的尽头,没多久就来到那片墓林前,一座座坟头在杂草中突然展现在李志眼前,似乎有些树林里独有的淡淡的烟雾,使坟头看起来忽隐忽现。有的坟头前面竖着块墓碑,有些索性什么也没有,大概这个小镇所有的像李志这样没有朋友的人死后都没人给他立块墓碑把。李志想都没想就调转方向往回走,突然脚下一滑,一个玻璃茶杯把李志滑倒在杂草上,李志喊了声“该死!”匆匆逃开。

  李志走向右边的小道,下意识的看了看左边的那条路,一个黑影从一棵树后移到了另一棵树后,李志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大概是幻觉吧,李志自我安慰道。

  李志来到几棵大树前,登上那块整齐的石头上,顿时眼前焕然一新的感觉:一条小溪在眼前静静流淌,本该参差不齐的杂草全变成低矮的绿荫,不远处的石块恰到好处的停在李志最想让它在的地方,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小麦,怎么也看不到尽头……他把画袋摘下,从里面拿出画板画布,笔排板和调色桶,今天他要画一幅油画。

  他坐在石块上,忘情的望着远方,然后低下头在画布上涂鸦着奇妙的颜色;他一边用刮网刀在画布前来回的笔画着,一边用松节油摁在该有的角落。时间一分一秒的行走着,但在李志的脑海中时间就静止在刚开始把涂料染在画布的时刻。直到李志放下手里的东西时,他才有一次觉得饿了,看着眼前的画,李志还是很满意的把他装进布袋,收拾好工具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李志摇了摇脑子,使自己清晰一些回到现实中来。他按照原路返回,树梢上几只乌鸦不停的在头上盘旋,时不时的在空中“嘎嘎嘎”的叫几声,刚做完画的李志却一点也不觉的烦,走到大路上时,那条野狗又出现在李志的面前,李志朝它“汪汪”叫了两声,野狗突然跑去李志回来的树林里,李志没有理他,独自一人朝南门巷走去。

  走进南门巷时,李志看见那个推着三轮车的环卫工人,正是早上那个老头,这时才突然觉得回来时竟然没有看见那个三岔口。

  李志把钥匙钻进门锁孔,感觉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却不知道那双眼睛在什么方向,他像一个小偷一样打开自己的房间,迅速的把门关上,长呼了口气。他又把视线望向那幅画,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房间里的座机响了起来。李志急忙放下茶杯,拿起电话。

  那是一个通红通红的电话机。

  “喂…你好…”

  “……”

  “喂…”李志重复道。

  电话里还是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李志能感觉到对方还在拿着话筒。

  李志感到很奇怪,这里没人认识他,是谁打来的电话?这时李志不经意的望向那幅画,手里的电话摔在床板上。画面里女人的右手分明少了一根手指。

  那是一根无名指。

  第二章、你不是唐西西

  豪小年一个人走在操场的角落,望着天空一群人字形的大雁,妄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变成一只鸟,自由自在的翱翔。大雁一直往南边飞去,最终消失在一个17岁的男孩的视野里。

  这个有些凉意的下午豪小年继续朝操场中央走去,最终他找块空地坐下。他手里把玩着一个黑色的橡胶娃娃,把它仍向头顶又稳当的接住,娃娃的脑袋一会朝上一会朝下,男孩再次把娃娃跑向头顶,却一直没有落下。豪小年恐慌的眼睛向上望去。

  “喂小年,这么大了还玩这个啊?”一个穿着很前卫的女孩站在豪小年的身后。

  “快还给我!”

  女孩把娃娃扔给小年:“难得星期天不用上课,怎么都不见你出去玩过,一个人在这瞎晃悠什么!”

  “你不也在这吗?你来干什么?”

  女孩支吾着说:“我…我来找东西啊!”

  小年说站起来说:“什么东西丢了,我帮你找。”

  “哎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要了,别找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豪小年还在想不想要了还来找啊就被女孩强行拉住手,往学校外跑去。来到校门口时,豪小年看到看大门的丁叔正和他那条宠物狗玩耍着。

  豪小年和唐西西走后,丁叔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和他的小斑点狗玩闹。

  “喂,唐西西,你要去哪啊?放开我!”

  唐西西是豪小年在镇里固中学的唯一一个朋友。

  豪小年被唐西西一路连拉带扯的跑了一路,当他站在一面山坡上时豪小年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每次和唐西西在一块时他都能闻到这种似有似无的味道,他不知道它是不是来自唐西西的身上,但他喜欢这个味道。

  唐西西带着豪小年来到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透明的玻璃瓶,一个递给豪小年说:“我们这没有许愿树,不能像电视里那样正规了,现在这棵树就是我和你的许愿树,就将就着点吧。”

  豪小年奇怪的看着唐西西,不知所措。

  “还愣着干嘛,快写啊?”唐西西一边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一边说:“只要相信就很灵的。”

  豪小年看着唐西西把瓶子仍向树后才迟疑的写了几行字,也向树枝上抛去。瓶子围着一根树枝绕了两圈后稳稳的挂在上面,好像成为了树的一部分。他很好奇唐西西写了什么愿望。

  “你写的什么?”小年问。

  “说了就不灵了。”

  “哦,那我们回去吧?”

  唐西西有些不情愿的说:“陪我在这坐会吧,就一会。”

  豪小年和唐西西并排的坐靠在树下,看着远方的山脉,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后,唐西西说:“你想你爸爸妈妈吗?”

  豪小年说:“不想。”

  “那想你姐姐吗?”

  “不想。”

  “从来没想过吗?”

  豪小年有些烦躁的说:“这跟你没关系。”

  唐西西伸直的脖子马上缩了回来,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只是看你平时总是一个人的样子……”

  豪小年觉得不该对唐西西这样说话,内心感到有些内疚。豪小年说:“他们前两天才来看过我。”

  唐西西哦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坐着。

  天空越来越黑,空气中弥漫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豪小年竟然靠在树边不知不觉睡着了,他还做了个奇怪的梦:黑夜,正熟睡的豪小年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味道,于是他爬下床寻找味道的来源,他看见唐西西一个人往学校外走去的身影。这么晚了她会干什么去呢?豪小年特别清醒的跟在她后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看到唐西西走向一个山坡,时不时往后看了看,豪小年还差点被发现,急忙躲在一棵树后面。唐西西继续往前走,她来到和豪小年一起许过愿的那颗树下,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铁锹,一下一下的向树根抛去,似乎在挖掘什么东西,又似乎想把这棵大树砍断。豪小年看着唐西西的举动非常诧异,他不敢走过去问唐西西:‘你在干什么呢?’他感到了害怕,那不是单纯的害怕,而是恐惧。唐西西不断的挥动着手里的工具,整个郊外回荡着铁锹的声音:哧——哧——哧——突然,唐西西猛的一回头,豪小年根本来不及躲避,就看见唐西西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想转身逃跑,可是脚跟像长在了土地上,一动也动不了。这时唐西西拿着铁锹一步一步地朝他走过来。豪小年此时害怕极了,他大喊一声:“你不是唐西西!”唐西西没有理会他。豪小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眼看着唐西西离自己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一声尖叫。他醒了,他是被唐西西的叫声惊醒的。

  唐西西抱着豪小年的胳膊:“蛇!那有蛇!”

  豪小年看到天几乎全黑了下来,前面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一条接近两米长的大蛇正看着他或她,他不敢轻举妄动,身体自然的向后挪了挪,因为他对蛇没有任何的经验那条巨蛇脑袋晃了晃,嘴里吐着长长的信子,发出呲呲的想声。豪小年又往后挪了一下,一个坚硬的东西隔了他一下,他摸出来,是块石头。他能感觉到唐西西的身子在发抖。蛇又往前动了一下,豪小年不顾一切的把石头狠狠的砸向蛇身。石头刚好落在吐着信子的舌头上,巨蛇的头部马上急剧变形,蛇头像被钉在了地上,两个眼睛已经分辨不清哪个是左眼哪个是右眼,舌头伸的更长了。

  唐西西看到大蛇长长的身子在半空中剧烈的扭动着,把地面打的啪啪直响。此时他最相信的人就是豪小年了。

  豪小年站起来,拉着唐西西的胳膊说:“快走!”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天空中,月光下两个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迷乱的荒坡中,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的手不停的往前跑,像是两个私奔的恋人。

  第三章、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夜晚的镇里固没有了白天的噪杂,也没有大城市明亮的路灯,这种夜黑的诡异,给人一种将要发生大灾难的感觉,无尽的黑仿佛又能把白天的烦心事吞并的无影无踪,容易让每个人对周围放松戒备。南门巷一只白色的猫在一只垃圾桶上不停的反捣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企图可以从里面找些吃的。远处一只野狗传来两声声长长的哀叫,随后接二连三的家狗也都叫了起来,好像在宣告着自己地位,随后相继停了下来,热闹过一小段时间的南门巷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那只白猫从黑色袋子里拖出来一个肮脏的圆滚的东西,一道白影闪过,向更黑的地方跑去。

  在这漆黑的夜晚,还有一个人没有入睡。苏古欲穿着整齐的旧式黑色西服,一双擦的蹭亮的黑色皮鞋,西服把苏古欲本来就廋俏的身材衬托的更高更廋。他把耳朵轻轻的贴在墙上,聆听着墙那边的一举一动。他感觉那个叫李志的家伙(他是从房东那知道他的名字的)是个抢劫犯、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总之他是个危险人物。他要提防着点,防止他突然破门而入,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对着自己的胸口……他之所以这样认为是有根据的:

  一:他是一个外省人,是一个不速之客。

  二:他看人的眼神总是让苏古欲不寒而粟,有一次他出门时往苏古欲的房门看了一眼。那时苏古欲就站在猫眼前。

  三:苏古欲发现那个叫李志的家伙作息时间很不稳,有时三更半夜还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四:苏古欲看谁都不顺眼。

  其实苏古欲的内心还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里住着个外地人很正常;他往这边看一眼只是很随意的一眼;半夜说话也许是他有说梦话的习惯;你不能见谁都说谁是坏蛋。可苏古欲连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些,在他眼里,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相信,包括他自己。

  苏古欲的耳朵又往墙体挤了挤,恨不能直接穿过墙体看看他在做些什么。他的耳朵已经有些麻木了,可他生怕漏过任何细节,不然自己的小命就可能葬送在他手里。就在这时,苏古欲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白影,白影长着长长的头发,慢慢像苏古欲靠近。苏古欲一点也没有察觉。

  一个女人的声音打断了苏古欲的探听:“你在干什么?”

  “梅梅,你怎么醒了,快进屋去,这里风大。”

  赵梅梅看到窗户是关着的,重复道:“你在干什么呢?”

  苏古欲说:“最近总是阴天,这墙都快脱皮了,我看看能挽救不。”

  赵梅梅有些怀疑,不过什么也没说。

  苏古欲拉着梅梅的手说:“快回房间去,我把药给你送过去,你身体这么弱,还不休息是不行的。”

  赵梅梅此时又觉得很幸福,苏古欲对她很好,几乎是无微不至。

  苏古欲把赵梅梅送到房间,把她扶上床,从抽屉里拿出一瓶白色的药丸,又给他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赵梅梅接过杯子,把一把药丸全吞进嘴里,喝了一口水送进了肚子里。苏古欲满意的笑了笑:“你身体太虚,等你养好身子我就带你去旅游,让你感受大自然的风光,好不好?”

  赵梅梅俊俏的容颜舒展的很开:“嗯,我不许你留下我一个人。”

  “不会的,我的心永远是你的,快点睡吧。”

  赵梅梅甜蜜的闭上了眼睛。

  苏古欲看着赵梅梅睡着了,又静静的离开了房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赵梅梅吃完药感到有些疲惫,他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给苏古欲带来了很多麻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听话,不惹他生气。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爱上他哪一点,甚至很多时候觉得他有些怪异,可是她离不开他,就像鱼儿离不开水。

  赵梅梅感觉越来越累,慢慢放下了心事。似梦非梦中,她听到窗外有个小孩在唱歌,唱的是一首童谣: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去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小鸟在笑哈哈

  娃娃啊娃娃为什么哭呢

  是不是想起了妈妈的话

  娃娃啊娃娃不要再哭啦

  有什么心事就对我说吧

  赵梅梅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苏古欲已不在房间里。

  是谁在唱歌?

  她马上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外面漆黑一片,这么晚了,谁家的孩子还没有回家,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赵梅梅把头伸向了窗外,什么也看不见。外面风很大,吹的赵梅梅的头发不断的拍打着她白皙的脸。这时苏古欲推门走了进来。

  “你听到外面歌声了吗?”

  “什么歌声?”

  “一个小孩在外面唱歌啊?你快去看看,是不是走丢了!”

  苏古欲来到窗前,向外面看了一眼,便把窗户关了起来:“哪有什么小孩,你又做梦了”

  赵梅梅着急的说:“你快去看看啊,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唱歌啊!”

  苏古欲没有理她,把她拉到了床边,给她倒了杯水温柔的说:“快睡吧,别胡思乱想了,看你的眼睛都红了。”

  赵梅梅看着苏古欲脱下衣服,露出一副干瘦的胸膛。

  “你又瘦了,明天我给你熬碗鸡汤吧!”

  苏古欲在赵梅梅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

  赵梅梅看着苏古欲躺在了床上,她把灯关了,房间马上陷入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没有了困意。

  她心里在说:我根本没睡着,哪来的梦?

  这天,豪小年来到唐西西母亲的小吃店,表面是来询问唐西西的下落的,其实在他内心里是来道歉的,他见到唐西西的母亲感到自己是如此的下贱可耻,他无法面对她,很快就走出了小吃店。他情不自禁的看了看他姐姐的窗户,正好赵梅梅就站在那里,他好像隐隐约约发现赵梅梅的脸上红肿着,像是被人打过一样,他在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的握了握。

  晚上,豪小年又来到李志的窗前,如法炮制的骚扰着李志的生活,经过几次的经验,豪小年发现他姐姐的房间总是亮着灯,突然担心他姐姐会不会有危险……豪小年轻轻试探着李志的底线,终于,李志打开了门,之后踹开苏古欲的门。豪小年很担心赵梅梅的安慰,他躲在柱子后专心的注视着里面的动静,之后出现了李志被咬的那一幕。豪小年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么没用,他不配做自己的姐夫。

  等李志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豪小年冲进苏古欲的房门,他直接跳过了苏古欲的尸体,来到赵梅梅的面前,他抱起赵梅梅先把她扶到床上,确定没生命危险后才离开,刚一转身,他就看到了那个站着的女孩慢慢倒了下去……他头皮一麻,在心里骂了一声躺在血泊里的苏古欲。他来到李志窗前,说:“李志,快出来啊!”

  果然,不一会李志就走出了屋子,向豪小年的身影追去。

  黑夜中,豪小年不小心把口袋里的那个黑色的橡胶娃娃走掉了,这个娃娃就是以前李志通过张蕙兰送给豪小年的,豪小年一直没有扔就是想时刻告诫自己要替爸妈报仇,他把黑娃娃总装进口袋里,每拿出来一次就增加一次内心的仇恨,这么多年来,豪小年承受了常人永远无法体会的积怨,所有的事都累积在一个十七岁少年的身上……而李志刚好踩到了它,他拿在手上,想起了十几年前的画面……

  豪小年看着李志停在一棵大树下,他换好早已准备好的白色衣服出现在李志面前,把一张面具戴在了脸上,衣服里的一个小巧手电筒不时的发出亮光……

  其实苏古欲和豪小年甚至李志,他们都是这个时间上可怜的人,都是被这个世界所不关注所遗弃的人。

  尾声——

  李志再一次睁开眼睛,强烈的太阳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艰难的站起来,向小镇里走去。

  他看到马六正清理着路边的垃圾,他大笑着走过去:“把你的心给我吧!”

  马六看着从郊外走来的李志的身影,一脸的茫然。

  李志走到了南门巷,他对见到的每个人说:把你的心给我吧……然后呵呵的笑着离开。

  几天后,有人上山时在山腰上发现了李志的尸体,他的尸体早已腐烂,被野狗撕扯的分辨不出哪是手哪是脚,他的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橡胶娃娃……

  远处一个少年的身影在站在一条小河边,那个曾经和唐西西一起打水漂的河边。

  赵梅梅来到豪小年的身边,她看起来更漂亮了。

  “姐。”

  赵梅梅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笔记本,递给豪小年。豪小年接过笔记本打开,第一页写着张惠兰三个字,他往后翻了几页,最后停留在一则笔记上:刘灿和我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着,他还不知道他的第二个孩子是我和另一个男人所生,我对不起他,但我从来不后悔……

  赵梅梅抱住了弟弟颤抖着的身体,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豪小年挣脱赵梅梅的胳膊,一个人疯狂的向山上跑去,他感觉不到累,就这样一直跑着,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那个和唐西西一起许过愿的树,他想起他在纸条上写的愿望,保佑他早日完成他该做的事,他突然想知道唐西西许的什么愿。

  豪小年从树上跳下来,他手里紧紧攥着残留着唐西西的气味的玻璃瓶,豪小年小心的打开它:小年——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希望你能一直笑下去,我喜欢你笑!西西。

  豪小年再也忍不住,眼泪很快打湿了手里的纸。

  《全文完》

  第四章、晚上没事不要出门

  那天晚上,李志打开衣柜,把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放进了柜子里,从此这个屋子就不止他一个人住了。

  他还是想不通,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少一根手指,以他的经验,少画一根手指对他来说是不可能的事,可摆在眼前的女人的的确确是这样。他想: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这个接近五十岁的男人坐在床边,想又起刚才的电话,看到话筒还悬挂在床边,轻轻的摇来摇去。他往窗户那看了一眼,窗户关的很严,没有风进来,话筒怎么会动?他被自己的遐想吓了一跳,慌忙把话筒放回了属于它的归宿。话题刚放在电话机上,一阵刺耳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铃——铃——铃——李志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么晚了谁还会打给他电话,难道之前对方一直都在不停的拨号,只是话筒没放好,现在他又把电话放回了远处,所以电话又响了起来?又或者只是巧合?他刚刚放回电话,对方恰巧打过来?不,不会是巧合,李志活这么大还没遇到过特别巧合的事。

  他鼓足了勇气,决定接起电话,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他把一只粗糙的手慢慢伸向电话机……终于碰到了电话,李志刚想拿起电话的时候,急促的铃声突然嘎然而止。李志又被突然的宁静吓了一跳。他看着通红电话,越来越陌生。他想,打电话的人是谁?是和他隔了一个房间还是隔了一座城市?是隔了一个地球又或者不只是一个地球……

  他不愿在想了,他太累了。李志想放松一下,伸手拿起床头上只剩几根的烟盒,倒出一根烟。不对,他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他低下头……一只很大的蟑螂在他手上来回爬动。李志连忙扔掉了香烟,一阵阵恶心涌上喉咙,顿时一身冷汗滑过李志的全身。李志有些懊恼了,以后他在也不敢把烟盒打开就出去了。

  他看着墙上的钟表,时针指向了凌晨两点钟。他感到困了。

  李志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在空中抖了抖,生怕还有什么东西躲在这个房间里,所幸什么也没有,他才安心的脱下衣服,躺在那张大床上。李志伴随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很快便睡着了。

  今晚他没做任何的梦。

  第二天,李志被一泡尿憋醒了,他下了床往厕所走去。爽快的解决掉生理问题后,李志突然有一种想出去走走的冲动。这时天还没完全亮,李志走出出租房在南门巷悠闲的散着步,他从来没这么放松过,秋天的清晨果然很凉爽,空气灌入李志的鼻子,让他精神倍增,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他继续往前走着,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晃动。还有谁起的这么早?李志处于好奇向那影子走去。

  李志往前走了几步,看清那是个穿着保洁工作服的人,就是那个老头。

  李志调转了方向,往另一条街逛去。

  “大画家,这么早啊!”

  李志回过头,看着那个老头正朝着自己走来。他出于礼貌,也向那人走去。

  “你比我还早呢。”李志说。

  “这是我的工作,不然就饿死了。”

  “呵呵,是啊!”李志略有感慨道。

  “大画家,你上次吃了你的早饭,改天我请你吃。”

  “不用不用,你不吃我也不打算吃的。”李志笑笑说,“你不要叫我大画家了,叫我李志就可以。”

  “那好,李大画家,我叫马六,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里我熟悉。”

  李志看着这个叫马六的老头,感觉有一种亲切感,虽然他长着一张猴子般的脸,尤其那张最,特别尖。李志看他这么热情说:“好,有事我会找你的,马六。”说玩李志就扭头往会走了。

  马六看着李志的背影,突然喊一声:“晚上没事不要出门!”

  李志的脚步停了下来,往马六望去,马六已经推着辆三轮车走远了。

  李志被马六的那句话迷惑了,晚上没事不要出门。晚上为什么不能出门?他想不明白,一下子没了散步的心情,他打算回到出租屋去。

  李志来到出租房下时,天已经亮了起来,斜对面那家早餐店已经开门。门口几个中年男人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那个大屁股的女人在里面走来走去,很忙的样子。李志抬起头,看到他隔壁的那扇窗户前站着一个穿白色睡衣的女人,长长的头发拖到窗里,不知道还有多长。在李志眼里,这种女人就是他认为的美女,冷艳又有些较弱,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窗前的女人发现了李志在望着自己,仍然是面无表情,她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男人就慌乱的逃开了。

  赵梅梅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以至于眼袋略微肿了些。她隐约听到楼下那些男人的讲话:

  “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那孩子前天还在我家门前和我的孩子玩闹呢……”

  “算了算了……”

  “……”

  赵梅梅越听越糊涂,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就是昨晚唱歌的孩子,她肯定是走丢了,现在赵梅梅非常后悔昨天没下楼去找她。

  这时苏古欲拿着一些早点走过来:“梅梅,快过来吃早饭了。”

  赵梅梅转过身对苏古欲说:“你知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多人?”

  “有个小女孩死了。”

  “什么?死了?她怎么死的?”

  “淹死的。”

  赵梅梅的脑子晃了一下:“什么时候?”

  “昨天傍晚就被捞了上来,下午就要埋了。”苏古欲说:“你别想这个了,快吃早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赵梅梅傻傻的站在那里,脑子里回荡着昨晚听到的那首童谣……傍晚就被捞了上来,这么说唱歌的不是那个淹死的女孩,那她会是谁?是谁在深更半夜里,一个人游荡在小镇的每条街?

  赵梅梅往外看了看,太阳又升高了一截。她没有吃苏古欲为她买来的早点,独自一个人走进房间。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出租房。

  第五章、他们看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今天是镇里固难得的一个好天气。艳阳高照,伴随着清凉的微风,均匀的洒向每一张多彩的脸。这种天气本来应该让人们心情愉快的,可今天在南门巷的街道上每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显得南门巷有些压抑的感觉。他们在一家门前围了起来,很多人从里面进进出出。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怀里抱着一面天蓝色的被褥,被褥包的很严实,看不到里面是什么。女人走出家门,身后的人群也慢慢的跟在她后面,他丈夫王大海的手里拿着一根柳木树枝,不停的在女人面前来回挥舞,好像是在驱赶些什么。女人面无表情,她每走一步都把头扬向天空,看起来特别奇怪。

  后面的人群越来越多,但都很安静,他们看着女人走出南门巷的时候,整齐的停住了脚步。女人一个人继续往前走,那个挥着柳枝的男人也退了回去,站在人群的最前面。

  那个女人就是被淹死的女孩的母亲,她把女孩紧紧的抱在怀里,头还是一上一下的望向天空。在镇里固多年遗留下的规矩里,小孩意外死亡时是不能入棺材的,只能有他一个亲人护送,因为小孩来到这个世上还没绽放他该有的光环就离开人世怨气是最重的,如果有太多人在他入葬时附近的时候,他的怨气就会吸附在那人身上,那个人过不了几天就会得各种怪病不久人世。

  女人出了南门巷,继续往前走,此时她没有流下一滴眼泪,眼泪早已在昨晚流干。她来到那片小树林前,转过身朝人群挥了挥手,算是代替亡灵向世人道别,人群看到女人的招手后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那个挥动柳枝的男人伫立在那,王大海眼中闪动着明亮的眼泪。

  进了树林,灿烂的阳光瞬间被阻挡在另一个世界,寂静的小路上只有一个女人抱着她死去的孩子的尸体往更深处走去。

  豪小年是被唐西西强行拉过来的,他总是无法抵御唐西西的倔强。

  “你不怕坏了这里的规矩吗?”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全是迷信,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埋人的场景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唐西西有些心虚,她之所以把豪小年拉来就是给她壮胆的,对于埋人,她的好奇心大于恐惧,白天又给她壮了不少胆。

  豪小年不在说什么了,他俩小心翼翼的躲在树旁,和女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看到女人走到一个三岔口,往左边那条小路走去,一下子就不见了女人的身影。

  他俩来到三岔口处,豪小年问:“别告诉我你还要跟去?”

  “你脑子真是读书读坏了,这个还要我告诉你吗?”说完就硬拉着豪小年的手走进了那条小路。

  刚走了几步,唐西西就有些后悔,她没想到这里的空气跟外面竟然有着天壤之别差异,空气中弥漫着丝丝烟雾,一个个墓碑忽隐忽现,稍有些距离就看不清对方的脸,可这时候打退堂鼓不是唐西西的作风。

  他们不知道女人在哪个方位,只有一步步摸索着往前走,地上到膝盖的杂草把唐西西白皙的双腿划了不少痕迹。她看见眼前一片空地上有一个玻璃茶杯,她心里笑了笑:谁会来这里喝茶啊?当她笑完之后脸色随即凝重了起来……谁会来这里喝茶?

  豪小年看见前面有个晃动的身影,他断定那就是那个女人。他拉了拉唐西西的胳膊,示意跟他来。

  豪小年和唐西西慢慢走到一颗树下,确定了女人的方位,两个小脑袋露出半个头颅,偷窥着他们从没经历过的事。

  死去女孩的母亲来到早已有人挖好的土坑前,她小心翼翼的把包住她的孩子的蓝色被褥打开,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女孩小小的鼻子红扑扑的,特别可爱,两只薄薄的眼皮自然的垂下,跟睡着了一样。母亲最后看着女儿的样子,心剧烈的抽动着,她不能原谅在她洗衣服的时候把女儿一个人留着岸边…她把女儿轻轻的放进土坑里,突然——她看到女孩的嘴唇动了一下……

  跟唐西西一起失踪的还有镇里固中学看大门的丁叔。

  最近丁叔发现他心爱的小狗不见了,他找了几天都没有找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独自坐在门卫室里想心事,没有了小狗的陪伴他一下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独,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有个脚步声经过,他警觉的掀开一角窗帘,看见豪小年走出了校门。这个学生经常半夜三更出去时,他的小狗就会“汪汪”的叫两声,现在没有了狗叫,他却变得更心细了,他觉得这个学生跟自己的狗失踪有关,于是他走出门卫室,悄悄跟在豪小年的身后……

  这两天唐西西越来越感到不安,她一个人经常失眠睡不着,她想着和豪小年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每当这时就特别想见到他。于是她就走出寝室来到豪小年的宿舍楼下,看着里面微弱的灯光,她不知道为什么豪小年总是不睡觉?好几次她想上去和他说说话,可又怕他觉得自己是个轻浮的女生,迟迟不敢上去,只在他楼下来回渡步。她看见豪小年的房间里黑了下来,她也失望的走回自己的宿舍。刚走几步,她就听见一个人从男生宿舍楼里走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见豪小年晚上出去了。

  他这么晚了究竟会去哪里?这次唐西西决定跟着他看个究竟,他来到校门口时看见豪小年走出学校,随后看大门的丁叔也走了出来朝外面走去。唐西西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于是她也小心的跟着丁叔……

  豪小年走了一会,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敏感的他能确定后面有人跟在他,于是就改变了原来的方向,向郊外走去。空旷的野外特别的静,丁叔走在上坡的山腰上越来越感觉吃力,呼吸慢慢变的急促起来,他看着豪小年的身影拐过一块大石头消失不见了,他来到那块大石头面前,眼前一黑,豪小年就站在他面前。

  “为什么跟着我?”

  丁叔喘着粗气,他突然有些怕这个少年:“我在找我的小狗,没……没跟着你。”

  “那只该死的狗早就该消失了。”豪小年的声音显得很邪恶。

  “你是说,是你偷走了我的狗?你把它怎样了?”

  “杀了。”

  “你……”丁叔显得理直气壮起来,他的胆子也大了很多,他听到他心爱的小狗被眼前这个人杀死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扯住豪小年的衣服,使劲的来回推搡着……豪小年被他的摇晃惹弄了,把手里早已准备好的石头砸向丁叔的脑袋,一下、两下、三下,他看着丁叔的身体倒在地上,松了一口气,他坐在石头上喘着大气,似乎刚做完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这时,豪小年突然听到远处有人跑动的声音,他拎起石头追了过去。

  很快,前面的影子跑不动了,只见那个黑影慢慢朝自己走过来,他才发现竟然是唐西西。

  “为什么?小年,为什么?”

  豪小年突然失去了意识,他看着唐西西悲痛的面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杀人了……你杀人了你知道吗?”唐西西已经哭成了个泪人,之前的恐惧消失的无影无踪,代替的只是不解与绝望。

  “西西,你听我解释……”

  不等豪小年说完唐西西又跑了起来,她不是害怕,而是不想面对眼前的事情。豪小年清醒过来看到唐西西往黑暗中跑去,马上又追了过去……不一会他就拦住了唐西西,豪小年的眼睛里此时显得异常恐怖,他不受控制的一把拉住唐西西,唐西西剧烈的挣扎着,她不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豪小年……豪小年拿着已经沾满鲜血的石头砸向唐西西……

  “……嘭……”一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黑暗中的山坡……

  豪小年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马上扔掉了石头,抱着唐西西柔软的身体,一道红线从唐西西的额头上划过,唐西西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她看着豪小年心疼的样子,笑了。最后,她看见她爸爸手里捧着一把婆婆丁从远处走过来,递在唐西西的手里,唐西西开心的笑了起来,她满意的躺在豪小年的怀里,安静的睡去。

  豪小年抱着越来越轻的唐西西,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自己亲手葬送了唐西西青春的生命……他在也控制不住,大声的哭泣着,由哭泣渐渐转变为咆哮,声音震澈整个山谷……

  天蒙蒙亮时,豪小年还抱着已经冰凉的唐西西的尸体,她在他怀里睡的很香。豪小年已经哭不出泪来了,他一直保持着同样一个动作,知道太阳升起来,豪小年才整理了一下思绪,他抱起唐西西的尸体,向山坡上走去。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丁叔,没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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