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院校之尸体在呼吸

  我叫尤娜,是一个二流医学院大二的学生。临床医学专业,每次局解实验课都会和尸体打交道。用手术刀割开尸体皮肤,然后浅筋膜,剥离脂肪。当然,如果尸体是个胖子的话。有时候,也会因为一点点剥离太费事而直接用手用力拉扯皮肤。

  每个实验室只有一具尸体,在这个罪犯尸体不允许倒卖的情况下,医学院尸体的数量越来越少,我们在实验室动手的机率也就越来越低了。并不是每个学生都会参与解剖尸体,因为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味道异常强大,有时候我们甚至会戴三四个医用口罩来阻挡这个刺鼻的味道。

  然而有一天,当我决定亲自动手去解剖尸体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尸体像突然有了生气一般,他的肚子开始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就像睡着了的呼吸一样平缓而均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错觉!于是我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希望这只是错觉。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刚刚什么也没发生过。我自嘲地笑了一下,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尸体都被福尔马林泡了一年多了,怎么还可能存在呼吸。

  局解实验还在进行着,我手中的手术刀扔在仔细地切割着每一寸皮肤,用止血钳剥离神经和学管。聚精会神,心无旁骛。

  “哎,李鹏你看,他是不是还在呼吸啊!肚子一上一下的。”

  “你可别吓唬我们了,尤娜都给他的脸解剖成这样了。”

  ……

  他们的对话就像一声闷雷,悄无声息地在我耳边轰然炸响。

  我抬起头,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尸体。是的,没错。他的肚子又开始均匀地呼吸上了。

  我冲出实验室,趴在洗手台上开始干呕起来。刚刚割开他面部皮肤时候那种油腻腻的感觉久久地停留在手上,怎么甩,怎么洗,那种感觉都倔犟地存在,然后慢慢地蔓延至全身。恐惧在瞬间袭击我的大脑,钻心般的疼痛导致眼前一黑,我晕倒在了卫生间的地板上。地板的冰凉在瞬间侵蚀了我的五脏六腑,我的意识仍然存在,可是我醒不过来,我知道他们把我送去卫生所,也知道自己被注射了药物。可我的意识里仍然只有我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陷入了沉睡。

  当清晨的阳光照到病房的床上,我从沉睡中醒来。孤单的只有我自己。

  尸体肚子上微弱的起伏总是在脑中浮现,解剖尸体时的油腻感总是时不时的触碰我的皮肤。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我快要被这种若有若无的强大恐惧折磨疯了。那种感觉、恐惧,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我微弱的神经。

  终于,我再也无法承受了。我决定去实验室看一看,我要去验证他到底是不是存在着呼吸。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周三的晚上,我悄悄地潜入了实验教学中心。时间似乎静止在了那一刻,连我的呼吸也停止了。漆黑的长廊只有应急灯存在微弱的光亮。在这个漆黑安静的走廊里,似乎我的呼吸就是唯一的声音,连脚步声都可以遗忘。一心一意的只专注着我的呼吸。越来越接近我的实验室了,恐惧越来越强烈,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我好想转身跑出去,可是我做不到。我的双脚在不听使唤的慢慢走近实验室。手慢慢的放在把手上,原本应该锁着门就在“咔哒”一声轻响后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那具尸体就那样冷冰冰的躺在停尸台上。阴冷的风瞬间席卷我全身。我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但是寒冷却没有因此而缓解。从兜里拿出医用手套熟练的戴上,缓缓地拉开尸体袋的拉链,我想我应该在拉开拉链之前给他鞠三个躬的。打开塑料包裹的尸体,刺鼻的福尔马林在一瞬间充斥了我整个鼻腔,但我顾不了这些了。整个尸体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面前,他的肚子仍是微微地起伏着。我不相信,于是我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隆起的肚子上,他在动。没错!他在动!我真实地感受到了。我震惊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在向我眨。平时紧闭的眼睛毫无感情地眨着。我惊恐地往后退,可是他却像不准备放过我一样,一直盯着我看啊看。

  “啊……”脚下一滑,不知道踩在了谁掉在了地下的圆珠笔上。我的头就那么重重地磕在了实验台上。晕倒终于结束了恐惧。

  一个星期后,我在病床上悠悠醒来。但是我疯了。我的意识无法支配我的动作,我会摔东西,大骂所有人都是蠢猪,毫无预兆地发脾气,无缘无故地打人或者发疯一样地咬别人。但是我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我知道我做的每一件事,也知道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

  我的室友被保送了研究生,我家里获得了相应的赔偿。可是我的爸妈却扔在整日以泪洗面。我的心疼得不可自拔。可是,我疯了,还不如死了。于是我从学校的六楼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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