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轨迹

  四楼

  我看着谷朋的背影,心“怦怦”地跳着。他凝视着前方的窗洞,衣服在风中剧烈地颤动。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窗沿上。

  我有些害怕,毕竟这是四楼,而且,大开的窗洞让我有一种随时都会跌下去的感觉。

  “为什么来这里?”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谷朋回头看了我一眼,向前迈了一步,大半个身子都显露在窗洞前,我的心又是猛烈地一跳。

  “你看,这里,有明显的痕迹。你觉得,这痕迹像什么?”他的手,指向窗旁的墙体。那里,有一个明显的痕迹,由里向外,一直延伸到窗外。

  我咽了一口口水,极不情愿地说道:“它就像是有一个人用手指抓出来的。”

  谷朋点点头,笑道:“和我的想法一样。一年前,有个女孩在这里自杀了,这个痕迹,就是她留下来的。”

  我还是不明白,谷朋为什么会带我来这里,看一个女孩自杀时留下的痕迹。

  我摇摇头:“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啊!”

  谷朋叹了口气,说:“你再仔细看看,一个悬在四楼的女孩的重量,怎么可能造成这么明显的痕迹?”他顿了顿,小声地说,“这倒是像有人在窗外死命扯住她,而她又不想掉下去,于是,就拼命用手抓住了窗沿。可是,她的力量并没有窗外那人的力量大,最终还是被扯出去了!”

  我打了个冷战。窗外的人?这里可是四楼,窗外怎么可能有人?

  如果真有什么东西把她扯出去了,那个东西,肯定不是人。

  我呆住了,脑海里出现了那个女孩被一团黑影扯出窗外的画面。

  “其实,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大多都发生在这种没有阳台的老建筑中,我收集的资料中,就有五例这样的情况。这些人无一不是判定为自杀,可是,窗台上,又都留下了这样的痕迹。我觉得,那些人不是自杀,而是被什么东西给扯了下去。”谷朋皱眉道。

  “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呢?”我勉强笑了笑,“这些痕迹,也许是后来留下的。”

  谷朋瞪了我一眼,我不再说话,我知道,谷朋很好强,听不得别人的怀疑。

  这时,我的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拿出手机一看,是方深打来的。

  “喂,方深,有什么事吗?”我赶忙借机避开谷朋的目光。

  手机里,传出方深焦急的声音:“你们快回学校吧,我们寝室有人出事了!”

  “谁?”我心一紧,赶忙问道。

  “谷朋!”方深说,“谷朋从寝室的窗户跳了下去,他自杀了!”

  我的手一下子颤抖起来:“这不可能,他正跟我……”我一边说,一边回过头去看谷朋。

  风正从窗口吹进来,可是,谷朋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几乎要跳了出来。

  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刚刚还在跟我说话的谷朋,竟然在一瞬间消失了。

  我害怕地向窗口望去,这时,我注意到,窗沿上又多了一道痕迹!那痕迹,几乎和那个自杀的女孩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我软软地瘫倒在地上。这次,我不怀疑谷朋的推测了。

  自杀

  如果你是个大学生,你就会发现,学校里社团多得令人眼花缭乱。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加入哪个社团。

  我是个文学爱好者,所以当我进入这所大学时,第一件让我睡不着觉的事,就是该加入哪个文学社。后来,方深推荐我加入了“度灵社”,他告诉我,在这个社团中,全部都是悬疑文学爱好者。我恰巧又是个悬疑故事写手,于是,就应荐加入了这个社团。

  几天后,我才发现,“度灵社”里面的人,竟然不是悬疑小说的爱好者,而是悬疑调查的爱好者。就比如社长谷朋,整日里就喜欢调查一下灵异事件。当然,他的那些调查,都是似是而非,让人摸不透。

  加入度灵社的第三天,谷朋就找到我,他要我帮他去调查一件古怪的事情。我只好跟他来到了那个荒废的旧楼,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就在那天,灵异事件就在我身边发生了。

  我一口气奔回学校,看到很多人围着我们的寝室楼,这才知道,方深没有开玩笑。我找到方深,问明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天正是星期天,寝室里的人大多都出去陪女朋友了。方深上网回来,突然发现,寝室里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当然就是谷朋。方深吓了一跳,他明明记得,就在回来的路上,他遇到前往那个旧楼的谷朋和我,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们上了出租车!谷朋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方深走过去,问道:“谷朋,刚刚你们不是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谷朋低着头,没有说话,而是向窗外看了一眼。方深注意到,谷朋的目光中,满是恐惧。

  方深感到事情不对劲儿,一时又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躺到自己的床上看书去了。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这期间,方深一直偷偷观察着谷朋。他惊恐地发现,谷朋就那样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

  方深有些害怕,他轻轻叫了谷朋一声。谷朋抬起头来,他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你,为什么要去找陈小北?”谷朋怒气冲冲地问道。

  这次,方深真的害怕了。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陈小北,而且,当时谷朋的目光,就像随时会扑过来一样。

  “谷朋,你怎么了?”方深小心翼翼地问。

  谷朋没有回答他,而是一直盯着方深!

  “谷朋,你到底怎么了?”方深被谷朋的目光吓到了,不由加重了语气。让他没想到的是,谷朋突然站起身来,然后跑进了洗手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

  谷朋拿着水果刀,猛然向方深扑了过来!

  方深大吃一惊,慌忙站起。就在这时,谷朋身体一震,倒退着向阳台跑去。

  “砰”的一声,谷朋撞破玻璃,身体落下了楼!

  听完方深的讲述,我的背后已冒了一层冷汗。谷朋在我面前消失,几乎在同一时间,方深看到谷朋出现怪异的行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你报警了没有?”我问。

  方深摇摇头,苦笑道:“报警?根本就没有尸体,怎么报警?”

  我又愣住了:“没有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落下去之后,我就赶忙来到阳台,往下一看,根本就没谷朋的影子,他好像被推下去之后就凭空消失了!”

  “推下去?”我皱眉。

  方深点点头,颤声说道:“当时的情景,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人抓住谷朋,将他推了下去一样。”

  第二个痕迹

  寝室里,霎时间疑云密布。

  难道,我和方深看到的,全部都是幻象?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又同时在两个地方死去呢?

  我沉吟了一下,说出了我自己的遭遇。方深听完,张大嘴巴,一脸的惊讶。他用怀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我苦笑道:“恐怕,我们两个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谷朋在窗沿上留下痕迹后,我也以为他掉了下去,可是,楼下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谷朋还活着!”

  方深说:“恐怕没那么简单,不只我一个人看到谷朋跌下楼!”

  我这才想到,楼下的那些人,显然都是这个事件的目击者。

  方深继续说道:“谷朋掉下去后,我发现阳台的窗子上,有一道痕迹!”

  我吃惊地走到窗子旁,看到窗沿上,多了一道手指抓出的痕迹,这痕迹,和我在那栋楼里看到的一样,不过,却更深了一些。

  我想到了谷朋跟我说的话。

  “方深!”我颤声道,“谷朋不是被推出去的!”

  “什么?”方深皱着眉走过来。

  “他是被拉出窗外的!”我大声道,“这道痕迹,和我在那栋楼上看到的一样!”

  方深身体一震:“你是说,他是被鬼给拉出窗外的?”

  看来,只有这一种解释了。谷朋本来就在研究自杀痕迹,可是,就在他说出自己的推测时,事情就发生了,这一定不是巧合。

  我们两个身体僵硬,陷入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方深才说:“至少,我们知道,这件事和陈小北有关。找到陈小北,或许就能了解一些事情了。”

  他说得对,谷朋消失之前,提到过陈小北的名字。可是,我们都不认识这个陈小北,要想找到她,谈何容易?

  事情再次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在学校里调查了一下,还真的找到了陈小北。不过,我们没有见到她的人,因为,她已经死了。

  一年前,她从一栋楼上跳下去,自杀了。而那栋楼,正是我和谷朋去的那栋。

  这件事,果然和陈小北有关系,线索到此为止了。

  我们两个愁眉苦脸,一点头绪也没有了。或许,是陈小北的鬼魂在作祟,我们只能这样想。

  谷朋还是没有出现,他就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这天下午,我和方深待在寝室里,一直研究着这件事。室友回来了,他们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小北到底是怎么死的?”方深喃喃自语着。

  突然,室友们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在了方深身上。我察觉到,他们的目光都有些怪异。

  “你们是怎么知道陈小北的事情的?”其中一个室友黄成问道。

  方深抬起头,说:“没什么,最近在调查一个关于自杀的事件,这个陈小北,就是其中一个调查对象。”

  黄成笑道:“这个寝室,的确是调查她的好地方!”

  我隐隐觉得他的话里好像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果然,只听他继续说道:“一年前,陈小北的男朋友,就在这里自杀了。奇怪的是,就在他自杀的当天,陈小北也跳楼自杀,他们的死法一模一样。不过,你们不用调查了,两个人是殉情而死,这不是很明显吗?”

  等等,陈小北的死和她男朋友的死,的确有共同之处,那就是在窗沿留下的痕迹!难道,谷朋竟然同时重复了这两个人的死法?

  可是,谷朋的尸体并没有出现,谷朋到底是死是活?

  “我劝你们还是别调查这种无聊的事情了。刚刚我遇到了你们度灵社的社长,他让我告诉你们,去学校外的那个湖边碰面。”黄成说。

  谷朋没有死?

  我和方深都瞪大了眼睛,不知该喜该惊。

  13号惊魂

  我和方深赶往那个湖。它就在学校外不远处,我们狂奔过去,都急着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奔到湖边,举目望去,哪有谷朋的身影?

  “黄成不会是骗我们吧?”方深气呼呼地说。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我听到一个声音叫道:“我在这里!”

  我大吃一惊,抬头向湖边的一颗大树望去,只见谷朋正站在那棵树上。他的脸色,极是苍白,汗水已浸透了他的衣服。

  他好像正在经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我定眼看去,看到他的手里正紧握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一根树枝上!

  “谷朋!你在干什么?”我惊呼。

  谷朋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们,大叫道:“千万不要去13号,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13号?我们为什么要去13号,谷朋为什么这么紧张?

  “好!”我连忙答道,“我们不去13号,你快下来吧!”

  当然,我这样说,是想稳住谷朋的情绪,要他不要做出什么傻事。可是,我的话音刚落,谷朋就更激动了,他把绳子套在脖子上,然后,猛然跳了下去。

  他的身子,在半空中停顿下来,那根绳子,一下子就将他的脖子扯断了。

  这次,谷朋没有消失,他的尸体,就这样在空中荡着。

  一个小时后,谷朋的尸体被解了下来。我和方深陷入了悲伤与恐惧之中。

  谷朋临死前的话,好像不是对我们说的,他口中的“你”,就像是一个看不到的人,而那个看不到的人,显然害死了谷朋。

  谷朋的怪异行为,更让我们对他口中的“13号”感到好奇。我定下神来,吸了口气,对方深说道:“一定要找出这个13号,我要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深看了看正被警察抬起的谷朋,颤声说道:“我看,我们该停止调查了。”

  “为什么?”我没有料到方深会说出这样的话。

  方深用手指着那根挂着绳子的树枝:“一年前,有人在这里自杀了。他的死法,和谷朋一样,连挂绳子的树枝都是同一根!你还觉得谷朋的死是人为因素吗?”

  一股寒意向我袭来。谷朋好像就在重演别人的死法!可是,他为什么在第三次才真正的死去?

  “我只是想了解真相,只要我们不去那个13号就没事了!”我劝说方深。方深沉思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们分头行动,开始调查学校里关于13号的传闻。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没有找到丝毫线索。不过,方深那边,有了收获。

  我们在湖边汇合。方深将他的调查结果告诉了我。

  “13号”原来正是学校里废弃的图书馆,它是因为一个离奇的事件而得名的:三年前,有一个学生在那月的十三号自杀了。他的自杀方式很独特:他用刀片,一刀一刀割着自己的喉咙,终于失血过多而死。

  “我看,我们还是停止调查吧!你没有看到吗?谷朋就是因为调查这些事情才死去的,我可不想步他的后尘!”方深惊恐地说道。

  我理解方深的恐惧,也深深知道自己心头的恐惧。不过,我并没有停止调查的想法。

  我明明是和谷朋一起调查的,可是,为什么偏偏谷朋遇到那些离奇的事情,而我却没有?

  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天,我又开始了调查,不过,这次,却是我一个人了。

  住在三楼的人

  我来到了陈小北自杀的那栋楼,站在四楼的窗口前,我的心还是禁不住狂跳起来。

  我仔细观察着窗沿上的痕迹,希望能找到什么别的线索。这时,我发现窗沿上又多了一道痕迹。

  窗沿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我凑过头去,仔细查看,发现,在那条痕迹的旁边,有一块水泥裂开了。

  突然,一道灵光在我脑中闪过,我慌忙拿出手机,打给方深。

  “方深,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那个女孩,并不是自杀的!”我焦急地说道。

  方深迟疑了一下,说:“为什么这样说?”

  “她是被绳子扯下去的!”我叫道,“窗沿上,有绳子勒过的痕迹,当时,谷朋告诉我,那个女孩是被什么古怪的力量扯出了窗外。我马上就想到了‘鬼’,其实,那是有人用绳子设了一个圈套,将她拉出了窗外!”

  “这怎么可能?你等我,我马上就过去!”方深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他就到了。

  我们伏在窗沿,向下看去。下面,正是三楼的窗户。

  三楼上方的窗沿上,也有一条明显的痕迹。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女孩,是被三楼的人扯出了窗外!

  “那个女孩被扯下去后,三楼的人就用水泥掩盖了窗沿上的勒痕。谷朋重复这个死亡过程时出现的勒痕,就将那道勒痕暴露出来了!”我激动地说道。

  方深低声说道:“那就是说,只要查出来当年是谁住在三楼,就有可能找到杀人凶手了?”

  “对!”我说,“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和谷朋的死有关!”

  我们回到了学校,开始准备调查那个住在三楼的人。

  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容易。那栋楼已经废弃了,根本就找不到了解当时住房状况的人。忙碌了一天,我们累得筋疲力尽,就回到了学校,准备第二天再去调查。

  深夜,我被手机铃声惊醒,是方深打来的电话。

  “我在操场等你,我已经查出来是谁住在三楼了!”

  我心头一震,慌忙赶往操场。

  操场上空,一轮明月在乌云中时隐时现,我看到方深正坐在操场上。

  “那个住在三楼的人是谁?”我忙问。

  方深看着我,冷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我打了个冷战,方深的目光中,好像有别的东西。

  “那个人,就是我!”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希望他是在开玩笑,可是,我知道,方深是从来不会开玩笑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深叹了口气,说:“我还是告诉你吧。陈小北的男朋友是我从小的好朋友。他非常爱陈小北,可是,陈小北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忍受不了陈小北对他的伤害,可是,又舍不得跟她分手,于是就想到了一个解脱的方法。他自杀前,我们还在一起喝酒。你想像不到一个男人可以颓废到那种程度!他死后,陈小北一点悲伤也没有,这让我起了杀心。于是,我就租下了三楼,偷偷为她设下了一个圈套。那天,她回到家中,习惯性地去开窗户,一脚踏入了我的陷阱,被我用绳子扯落下楼。谷朋在寝室跳楼自杀,根本就没有留下痕迹,那是我刻在窗沿上的,就是为了扰乱你的视线!”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方深在搞鬼。他一定是趁着夜静无人时将陈小北扯到了窗外,然后,就解下绳子、掩盖痕迹,让所有人都以为陈小北是自杀而死。

  不用说,谷朋调查这个事件,引起了方深的警惕,于是,方深就设计杀掉了谷朋。不过,我怎么也想不通,他到底是怎么害死谷朋的?

  “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报警吗?”我说。

  方深冷冷地说道:“我会那么不小心吗?我不怕你报警,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报警的机会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我的身体再次僵硬起来,过了一会儿,我才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是用什么方法害死谷朋的?”

  方深没有回答我,而是缓缓地说:“两辆火车为什么不会相撞?”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他继续说道:“两辆火车不会相撞,是因为它们有自己各自的轨道。就像活着的人和死了的人不会相遇一样,因为,这两种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道。如果有一个办法,能把活人放在死人的轨道上,那这个人会怎么样?”

  撞车

  道理已经很明显了。如果把一辆火车放在另外一辆火车的轨道上,那就会产生两种结果。

  第一种,两辆火车会相撞。

  第二种,第二辆火车会跟随着第一辆火车继续前进。

  我明白了。方深就是掌握那个方法的人,他将谷朋同时放在了三个死去之人的轨道上,于是,谷朋就照着那些人的死法而死去!

  “我怕谷朋会调查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于是,就用那个方法让谷朋死去。但是,我没想到,他会在第三次才死去。”方深恨恨地说。

  我感到有些恐惧:“那到底是什么方法?”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不过,你马上就能体会到了!”方深冷笑着盯着我。

  看来,知道他秘密的我,也要被他放到死人的“轨道”上了。

  “谷朋按照那个上吊的人的死法死去时,提到了13号,这刚好给了我灵感。我决定,要让你按照13号那个人的死法死去!”

  一刀一刀割破自己的喉咙,这样的死法,想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脱这个命运。

  方深掏出了一片刀片,丢到了我的面前。我想逃,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拿起了刀片。

  我已经被他放入了割喉自杀的那个人的轨道上了。

  在方深疯狂的笑声中,冰冷的刀刃贴上了我的喉咙,接着,我划动刀片,一股鲜血淌流而下!

  我就要死了,我绝望地想道。

  这时,我的手停了下来,我看到,我的手扬起,将刀片丢到了方深的面前。

  笑容在方深脸上凝结住了。他捡起刀片,向自己的喉咙割去!鲜血同样沾满了他的衣襟!

  这是怎么回事?

  方深割完自己的喉咙后,又将刀片丢到了我面前。我再次捡了起来。

  不对!在13号割喉自杀的,并不是一个!

  我这才猜到,那天,有另外一个人决定和那个人一起自杀,于是,他们轮流割着自己的喉咙。直到其中一人死去,另外一个人却停了下来!他当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大家才一直以为当时只有一个人割喉自杀了。

  恐惧紧紧抓住了我,当然,方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方深将我放入死人的轨道上时,不小心将自己也牵扯进来了。

  现在,我们轮流割着自己的喉咙,直到其中一个倒下。

  我们的身上,已淌满了鲜血!

  尾声

  我始终不知道方深的方法是什么。

  当然,这是一件好事。当你拥有巨大的力量时,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用它来做可怕的事情。

  我没有死,当我喘息着坐在地上时,就看到了方深那惊恐的表情,那个表情,永远留在了他的脸上。

  他带着那个方法,走上了死人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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