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 作者:踏日者
- 2021-02-17 08:45
- 短篇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1、
修子健站在淋浴头下,任凭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用了十几次浴液,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那股死人味儿没有完全洗掉。尽管他也知道,这些都是心理作用,但就是战胜不了脑中的想法,只要想到那种味道,就忍不住恶心。
六个小时前,是凌晨三点,那时修子健还在面对着一具尸体,也就是那股味道的源头。
修子健一直很奇怪,那个人没变成尸体前,身上散发的只是淡淡的烟草味儿,刚刚变成尸体,怎么就换了一种味道呢?
令人想吐的一种味儿……
制造尸体的人是修子健,如果不想被别人知道,就必须把它处理掉。
地点修子健早已经想好了,就在南城外60公里的度阴山,荒山野岭埋尸地,正合适!
修子健对那具尸体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极点,特别是那股怪怪的,也许是尸体特有的味道,他甚至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它污染了,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那具尸体才到了车的后备箱里面,不情愿地蜷曲着,因为在这个时侯,他本该是僵硬的。
“回头尽快把这车卖了!”修子健想着,脚下用力,那车箭一般闯进黑夜,直奔度阴山。
铁锹摩擦着泥土的声音很刺耳,在浓黑的夜里传出很远,和着风,钻进耳膜,阴寒彻骨。
尽管山里的风很冷,很硬,但修子健依然挥汗如雨,熟练地为那具尸体制造着坟墓。
坑很大,尸体在里面终于不用受委屈,可以很舒服的躺在里面。
填完了土,修子健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他深吸了几口气……
其实杀一个人就是这么简单,神不知鬼不觉!
修子健想着,上了车,趁着夜回家了。
路上,他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那股味道笼罩了,恶心得让人受不了。
回到家,他甚至不敢大喘气,好像一深呼吸,那味道就会从鼻孔进入体内,侵蚀内脏……
修子键一头扎进浴室,开始不停的洗澡……
但越洗那味道好像就越重。
突然,修子健停止了动作。他觉得自己虽然把尸体埋了,但埋的只是肉体,灵魂却纠缠在自己身边,那应该是幽灵的味道。
绝对是!
修子健在热水中哆嗦着,那水似乎也在瞬间变得冰冷了。
突然,修子健隐约听到一种声音,好像是来自门外,他把淋浴关上,水的声音一下子停了,静!
那声音一点都不避讳,照常响起,很难听,很刺耳,“嘎吱……嘎吱……”的,很慢,但长。
修子健侧耳听着,脑中不断地分析,这是什么声音?
他慢慢地把浴室的门打开,仔细听,头皮一下子就麻了,那是指甲挠防盗门的声音!
做了贼,心就虚了。
那声音消失了很久之后,修子健都没敢再接近门口。
捱过了一天,修子健不得不接受又一个黑夜的降临,躺在床上,他没关灯,电视也开了很大声音。
睡意终于来了,到了昏昏沉沉的状态。恍惚间,修子健突然觉得,自己床下有东西,是那具尸体,它回来了?!
声音又一次出现了,他知道这是做梦,但又是那么清醒。
它用指甲挠着木头床板,一下接着一下。
床板挠穿了,接下来是床垫……
一会儿,修子健觉得尸体那冷森森的手指尖已经触到了自己的后背!
2、
马猴恶狠狠地盯着隋小六,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隋小六早已经被那眼神剐碎了。
“谁让你撕票的?”马猴咬着牙问。
隋小六全身抖了一下,怯怯地望着马猴,“他……他太不消停了,劲头出奇大,根本不像个小孩儿……几次都把堵嘴的东西顶出来,拼命喊,我怕别人听见,就……就打他,堵他嘴,想不到……”
“你他妈就是个废物,连个孩子都弄不住!”马猴踹了一脚蹲在地上的隋小六,“孩子活着,我们是绑架,现在是啥?是他妈杀人,杀人!”
马猴有点歇斯底里,隋小六全身抖动着,不说话,蹲在墙角,那孩子变成了尸体,硬邦邦地躺在水泥地上。
“那……那现在……咋办?”半天,隋小六才磕磕巴巴地问。
此时,马猴已经冷静下来,坐在板凳上,眯着眼睛抽烟。
“先把尸体处理掉,还是按原计划办,把赎金弄到手是最重要的。马猴把烟蒂狠狠摔在地上,站起身,“等天黑把尸体放车里,拉到度阴山埋了。”
两个人开着面包车到了度阴山,已经凌晨四点了。山里的夜,黑的瘆人,那具尸体在车里安静地躺着,似乎一动不动。
隋小六不时地回头看看,把马猴弄的直发毛。
“你总看它干啥?”他喊了一句,同时也给自己壮胆。
“我……我觉得它,没……没死!”隋小六怯怯地说。
“你是不是魔怔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到了山里又开出很远,马猴停了车,两个人开始挖坑。
这里的土很松软,坑挖得很快,装一具孩子的尸体绰绰有余。
车灯照着那块儿简易的墓地,雪亮雪亮的。
“把它抱下来……”马猴命令道。
隋小六去车里抱尸体,马猴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会儿,把尸体扔进坑里,填土,再简单掩饰一下,就可以走了。
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马猴擦完汗,无意间朝坑里扫了一眼……
那一眼,就定格了,他把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他看见在那坑的边缘,耷拉下来一只手,手上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应该是刚才他们挖坑时候铲的。
有手,理论上就应该连着身体,还有另一具尸体?
看那位置,应该是隔壁的坟墓。
这里是荒山,暂时还没有开发为墓地,难道也是杀人埋尸?
这时,隋小六过来了,看都没看,一松手,就把孩子的尸体抛进坑里。
马猴没声张,只低声说了句,“填土……”
铁锹摩擦泥土的声音是一样的,很刺耳。
“我咋总感觉他没死呢?”隋小六颤着声说。
“那就活埋!”马猴气急败坏地说,他现在很后悔跟这个胆小如鼠的搭档合作了。
开车回城的路上,隋小六一直扭头望着身后,“他会不会从坑里爬出来,跟着咱俩?”
马猴沉着脸,没说话。他觉得,隋小六现在已经不正常了,这个人靠不住。
早晨来了,屋子里空荡荡的,这是马猴上个星期新租的房子,就是为了做这件大事用的。
现在,人质死了,但赎金还得要,而且隋小六看来也没什么用处了。
马猴厌恶地看了一眼睡得死死的隋小六,开着车走了。
3、
修子健站在镜子前,短短一夜,整个人憔悴了不少,脸色灰惨惨的,象得了场大病。
洗了洗脸,修子健穿上外衣出了门,拦了辆出租车去公司上班,他不想也不敢开自己的那辆车,那股味道让他受不了。
到了公司,没有任何的变化,可修子健却觉得恍如隔世一般。
洪江的办公室紧紧锁着,修子健快步走过去。
“洪副总还没到?”他不动声色的问秘书。
“没有……”秘书也觉得奇怪,每天这个时间,洪江早就到了。
修子健在心里暗笑,此时的洪江,已经准备好溶化在度阴山的土壤里了。
十点,修子健倚在沙发中,皱着眉头。
“给洪副总打个电话吧!”他对秘书命令道。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修子健的心踏实了一些。
秘书拨通了洪江的电话,修子健站起身,倒了杯红酒,准备听秘书说,“洪副总不接电话。”
但……
“喂,洪总……”秘书低声说了句。
这一声,在修子健听来,比炸雷还响。
一个被埋在地下的死人居然接听了电话?
他瞪着眼,看着秘书。
“喂,洪副总……喂……”秘书对着听筒叫了几声。
他按了电话,又重打。
“关机了!”他对修子健说。
“怎么……连个招呼都没有!”修子健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台词,但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他给出了很多种答案,来解释洪江的电话为什么有人接听。
但只有他自己亲自确定以后,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搬运尸体的时候,真的就把这个细节忽略了,修子健很懊恼,一个细小的失误,可能把一切就都葬送了!
一口把杯里的酒喝干后,修子健决定,再去一次度阴山。
他绝对不信,一个人死后,还能掀起大风浪。
即使是象洪江那样的恶人,也不能!
修子健走出办公室,到了洪江的门前,透过落地玻璃向里面看去,突然生出了一股寒意,从心里往外那么冷。
洪江好像就隐身在里边,偷偷向外面看着,盯着修子健的一举一动……
电话突然响了,声音好像比平时大了许多,修子健的身体一抖,
拿出手机一看,是前妻打来的。
他皱着眉头接起来,声音冷冰冰的,“喂“了一声。
“小宝儿被人绑架了……”前妻的声音听起来慌乱异常。
五分钟后,修子健已经在出租车上了,“如果小宝儿出了什么事,一定也把那女人弄死,埋在度阴山!”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想着。
4、
马猴出去还没回来,隋小六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一夜埋那个孩子的时候,马猴光顾着弯腰填土,他转身去拿铁锹时,发现在车灯的光晕附近,有一个东西在地上静静躺着。
趁马猴没注意,隋小六把那东西拿在手里,是一部手机,高档的。
他没告诉马猴,把手机带了回来,自己不用的话也能卖个好价钱。
正摆弄的时候,那电话突然响了,隋小六没多想就接听了,刚放到耳边,他就后悔了,听筒里的女人还在呼唤,他就给及时掐断了。
荒山野岭的,谁把这东西丢在那儿,应该不是什么正常的事儿。
“这东西不能留在身边,万一被马猴发现了,也不好办!”隋小六叨咕着,穿上外衣,出门了。
离这里不远,有一个二手货市场,这手机能卖个好价钱。
隋小六快步走着,再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就是这个路口,让隋小六陷入了噩梦。绿灯了,他走在斑马线里,一辆出租车停在右侧,等着变灯,一切都很正常。
不正常的来了,一辆车出现在出租车后面,没停,直接闯过来了。
出租车猛地被撞了出去,隋小六正好走到车前,也随着被铲起来……空翻,落地,一气呵成。
朦胧中,隋小六提醒自己,一定要睁着眼睛。如果眼睛闭上,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他一直瞪着眼,咬着牙,但就是动不了。
血,几乎迷蒙住了视线,但他还是模模糊糊的望见,从追尾的那辆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一个人,也受了伤,但不重。
隋小六惊奇地发现,那个人竟然是马猴!
人群迅速围拢上来,有的打报警电话,有的救人,还有的只是围观。
那部高档的手机,也躺在地上,离隋小六很远。
出租车上的人也下来了,司机受了伤,乘客好像没事,他的脚踢到了手机,弯腰捡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隋小六,脸色一变。
看到这里,隋小六实在挺不住了,人群的嘈杂声越来越远,一切都归于寂静。
原来昏厥,睡眠,死亡,这三件事情的感觉,是这么相像!
醒过来的时候,隋小六发现天已经黑了,自己躺在床上,身体还是动不了。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
隋小六回想了一下细节,想到了马猴,心里开始不安起来,绑架那件事还没有结果,却又出了岔子,这种事情,怕的就是节外生枝。
他想挣扎着起来,找到马猴,他也受了伤,应该也在医院。
但努力了好几回,就是起不来,好像这个身体,不是自己的了。
隋小六弄的自己满头大汗,浑身裂开般的疼,他放弃了挣扎,大口喘着粗气。
一会儿,他听到一声轻响,好像是门开了,扭过头,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那人站在隋小六的床前,看着他,面无表情。但隋小六还是能感觉到,那人带着一股凶气!
是白天那个捡走手机的人。
那人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隋小六眼前……
是那部手机!
那人眼神凌厉,沉着声音说,“这手机是从你身上掉出来的,它怎么在你这儿?”
“我……我捡的……”隋小六和那部手机对视着,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应该承认的。
“在哪儿捡的?”
“街上……”隋小六没敢说度阴山,谁没事儿上那荒山野岭干什么。
“哪儿的街上,说清楚点。”那人死死盯着隋小六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他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心虚,要有马猴那样的胆子才行。
那人没说话,把手机又放回上衣口袋,隋小六眼看着他从另一个口袋中,慢慢的掏出一把铁钳,那种夹铁丝用的,很新,看样子没怎么用过。
隋小六想挣扎,但动一下都困难。想喊,嘴最却被毛巾堵了个严实。
那人笑了,用铁钳把隋小六露在纱布外面的脚趾甲夹住,没用力,只是做了个动作。
“在哪儿捡的?”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你可以喊,但我保证,这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次惨叫了。”
隋小六冷汗直冒,浑身开始哆嗦,但他的大脑没有停止转动。
“别……别……我说,是在……城东实验小学门口捡的……”
隋小六刚到这个城市没多长时间,对这里的地名更是知之甚少,他知道城东实验小学是因为,他和马猴绑架的那个孩子,就在那儿上学,他们在那里踩了好几次点儿,自然而然就想起了那个地方。
隋小六说完,观察着那人的反应。
脚上一松,铁钳收回去了,那人没再问什么话,打开房门,看看左右,离开了。
等了几分钟,没什么动静。隋小六挣扎着坐起来,坐在床边喘着气。
他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都是那部手机造成的。突然,隋小六身子一震。他想到了那个人的模样,怎么跟绑架的那个孩子那么像!对,简直太像了!
隋小六咬着嘴唇,冷汗早已湿透全身,他决定,不管怎么坚持,都要离开医院,因为这里成了要命的地方。
9、
警察上楼的时候,屋子里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女人活着,男人死了。
窗户开着,玻璃已经碎了,望下去,一个人趴在地面上,血肉模糊。
据女人说,那个摔死的人是她的前夫,在和这个绑架了自己儿子的绑匪搏斗中,扎了绑匪两刀,但自己却被那个凶狠的人推到了楼下。
那个绑匪还想伤害她,但因为失血过多,死了。
女人很无辜,下楼时,她看见自己的前夫在裹尸布下面安静地躺着,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下,死人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但她发现,前夫的右手露在外面,食指痉挛般地僵直着,指着自己!
女人以为逃脱了,但她不知道,洪江的手机在前夫那里,里面装着很多条她发的短信!
女人吸毒吸了很多年,洪江控制着她的货品来源,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洪江想占公司的大部分股份,他要求女人办这件事,绑架小宝就是其中要求修子健就范的一个重要环节。
女人在这里一直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但事情如果成功了,她又能成为公司的股东。
后来,女人死在了监狱里,是自杀。
据她的狱友说,这女人进来时很正常。但突然,就不对劲了,她整天对别人说要去度阴山,因为每到深夜,她死去的儿子就会出现在床边,拉着她的手,要带她去那里。
“他说他在那儿太冷,还有个大人欺负他!”
女人整天地叨咕这句话,然后在深夜里用嘴撕开了自己的手腕……
洪江为什么被杀?
洪江是修子健公司的副总,他们一直不和。但这根本不是洪江被杀的原因,他被杀的原因是,没有原因!
修子健杀了很多人,都没原因。如果很长时间闻不到那股死人味儿,他会难受,难受的吃不香睡不好,抓心挠肝似地难受。
但等杀完人,那股死人味儿又让他抑制不住地恶心。
把洪江处理之后,修子健发现了一件让他意外的事情,他心理上的病,奇迹般地好了。
因为,杀完人的那种莫名的快感在心里消失了,他觉得害怕了,恶心了,一切都是正常的感觉。
人是正常了,但事情变化的太快,也太不正常。
修子健弄了个措手不及。
人只能活一次,做的事情,全部是草稿。
错了,也就错了!
10、
生活中有很多俗套的情节,在阴差阳错中,成了故事。
5、
马猴的伤不太重,但也住了院,那起事故他是全责,所以他得跑,撞车的时候,他刚给那个孩子的母亲打完电话交涉赎金,现在这个时侯落到警察手里,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趁着月黑风高,马猴从医院成功逃脱了。
这对他来说,比喝杯水还容易。
回到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半夜了。马猴发现隋小六不在,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
马猴站在卧室的窗前,朝外面看着。这个房间是六楼,窗子朝着大街,街边有一排垃圾箱,很新,上面编着号,一共五个。
马猴和那个孩子的母亲约定,第二天一早八点前,第五号垃圾箱里会有一个牛仔的背包,那里面是赎金。
这个地点是马猴定的,居高临下,一切都在掌控中。
马猴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抽着烟,监视着楼下的动静。他给隋小六拨了一个电话,无法接通。
现在马猴对这个搭档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看来今晚要一个人坚守阵地了。
街上几乎没了行人,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把街道映衬得更加冷清。
房间里似乎也多了几丝阴气,马猴不时回头看着门口,他站起身,把卧室开着的门紧紧锁上了。他觉得,自己朝楼下张望的时候,那个被隋小六掐死的孩子,就站在门口,盯着自己……
看!
但锁上门以后,马猴觉得,那个孩子离自己却更近了,几乎贴在了后背上,朝着脖子吹气儿。
他心神不定地起身,找到了隋小六的行李,在里面翻出一瓶白酒,灌了几口,给自己壮胆。
开始,马猴还挺精神,瞪大眼睛望着楼下。渐渐地,上下眼皮开始拼命地朝一起靠拢,意识越来越模糊。
朦胧中,他好像看见,那个孩子转到了面前,诡异地笑着,两手举起一块儿白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马猴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醒了。
他发现,冷汗把全身都湿透了。外面天也蒙蒙亮了起来,阴呼呼的,令人压抑。
他看了看表,五点多。朝楼下看了看,路灯还亮着,光微弱了许多。偶尔有几个晨练的人经过,没有任何异常。
马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确定没有隐藏的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等一会儿,就是决定成败的时候了。想到这儿,马猴不免又紧张起来。
他又给隋小六拨了一个电话,还是不通。
马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隋小六虽然莽撞,但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不敢马虎的。
毕竟这种事情办好了,可以大富大贵。办不好,那就是掉脑袋的罪过。隋小六肯定明白这点,除非……
马猴的心一沉,除非小六出事儿了。
他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排垃圾桶,心里发了狠,“赌一把!如果隋小六出了什么意外,和这件事情没关系的话,岂不是老天帮了自己一回!”
想着,马猴打开卧室的门,一股风刀一样划进来,他的心也跟着紧缩了一下。
那风阴森森的,不吉利!马猴一步跨到门口,脸“唰”的一下子,就白了,惨白惨白的……
他看见,外面的门开着,灰色的楼道暴露在眼前,空荡荡的。
马猴一下就紧张起来,回到卧室把匕首握在手里,把每个房间检查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门怎么开了?是隋小六?不会,马猴瞬间就把这个答案推翻了,隋小六回来一定会和自己打招呼,那是谁?
难道……是那个孩子?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出入锁着的房间,就能轻易要自己的命。
马猴额头的冷汗不断地渗出来,他把匕首别在后腰,下楼了。
街边那排垃圾箱静静伫立着,排列整齐。
他装作晨练,在街上跑了一圈,没有异常,每个人都很正常。
但马猴还是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刀子一样剜进肉里,前后左右的搅动。
他在街对面一个早点摊坐下,寻找着那双眼睛。
时间水一样流着,杀人不见血。
七点了,马猴小心翼翼上了楼,楼道里凉飕飕的,风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
进了房间,马猴把所有的门都敞开了。然后,他站在窗前,等待着……
电话终于响了,是那个女人的号码。
马猴没着急接听,他朝楼下望着,一个女人,背着看似很沉的牛仔包,站在垃圾箱旁,打着电话。
这个情景,最近几天马猴在脑中想象了无数次。现在,实现了,那个包里是沉甸甸的钱,可以改变一切的东西。
马猴接起电话,放在耳边,没说话。
“喂!……”对方试探着,声音很小。
“你到了?”马猴沉着嗓子说,眼睛死死盯着楼下的人。
“到了,我把钱放在里面就可以了吗?我怎么接孩子?”女人的声音竟然不慌,这让马猴很不舒服。
“别讲条件,把钱放在我说的那个垃圾箱里,然后马上离开,半个小时候,我会打电话给你。”
说完,马猴挂断了电话,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楼下的女人看看四周,慢慢踱到五号垃圾箱旁,伸手掀开了墨绿色的塑料盖。
马猴伸头望着……
突然,他看见那个女人尖叫一声,猛地向后跳去,垃圾箱的盖子被她一甩,全打开了。
那个垃圾箱被塞满了,不是垃圾,是被一个人塞满的。
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尸体。
那人的脑袋夹在两只脚中间,打了个对折,下巴仰着,眼睛望着楼上。
马猴眼力不错,他能认出来,那具尸体,是隋小六。
事情出现了不可预知的转折,马猴懵了,那女人也懵了,而且她的尖叫声引来了人群,场面变得无法控制。
马猴狠狠跺了一下脚,来表现他的气急败坏。
他的脑子急速转着,怎么办?在警察赶到之前,一定要拿到那个包!
想到这儿,马猴转身朝外面奔去,现在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刚跑到门口,他就站住了,一个人把路堵住了。
看着那个人,马猴把嘴张得老大,那个人的脸和那个孩子几乎一模一样。
那人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过来,马猴能感觉到,那人身上带着的杀气把这屋子都塞满了。
6、
修子健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语言已经远远形容不了。
孩子被绑架,在急匆匆赶往前妻住处时,又遇到了车祸。
万幸,他没受伤,没耽误多长时间,他已经坐在了脸色阴沉的前妻面前。
修子健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真想现在就冲上去,死死掐住这女人的脖子,一口一口狠狠地把它咬断,才解恨!
临走时,修子健把一张卡放在桌子上,里面是孩子的赎金,“这件事情先不要报警,你只负责和绑匪联系,去交赎金就可以,其他的由我来处理!”
走出大门,修子健长出了一口气,仰头看看天,天色灰蒙蒙的,云很厚。
他总有种预感,一种末日将要到来的预感。
他摇摇头,苦笑一声,掏出了那台在被撞的那个人身上掉出来的手机,在现场他就认出来了,那是洪江的电话。
为什么会在那个人身上?
修子健的脑子里努力回忆着那晚杀死洪江的细节,根本就没有关于这部手机的记忆,从杀人到埋尸,都没有。
修子健抬手又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城郊的国文医院,交通事故中的伤者都是住在那里的,他决定去找那个人。
到医院时,天还没黑,修子健在里面转了一圈,找到了那个被撞的人。
当那个人说出电话是在城东的实验小学门口捡来的时候,修子健的头一下子大了,果然是洪江!
现在,洪江却死在自己手里,死无对证,修子健的恨意在心里迅速被放大了。
但他没有完全相信那人的话,他隐秘在角落中,盯着。
果然,一会儿那人就一瘸一拐地咬着牙,出来了。
看到这个情景,修子健脑中突然闪现出一句话,“每个人都心怀鬼胎!”
他自嘲地笑了笑,跟在那人身后,出了医院。
修子健跟着那人一直到了一栋灰色的住宅楼下,楼前的路边有一排整齐的垃圾箱,很新,上面编着号。
到了这里,他一惊,白天前妻说的那个交赎金的地址,不就是这儿吗?
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8、
修子健双手满是鲜血,他要疯了,刚才那人临死前说的,正好应验了他脑中的幻象,小宝就躺在度阴山的泥土里,挨着洪江。
他站在窗前,望着楼下,警察已经到了,把垃圾桶里的人抬了出来。
那人死不瞑目,双眼瞪着楼上,嘴角上翘。
前妻木然地站在人群外,茫然不知所措。
他瞪着前妻,那女人知道真相,却瞒着自己,小宝就是死在她手里。
罪孽深重,就得下地狱。
想着,修子健转身出了房门,警察一会儿就得对这栋楼进行排查,这时候,一定要在暗处。
刚走出几步,屋子里有手机铃声传出,是那个绑匪的,修子健忙跑回去,掏出来……
果然,是前妻的号码,他没接。
在楼道里,洪江的手机又响起来,还是前妻他来的,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他按了拒听键,接着发了条短信,“四单元,快来!”
外面又起风了,修子健站在楼的拐角处,望着大门。
一会儿,前妻快步走过来,没有注意到他,直接奔向楼上,看样子,她对这里很熟悉。
修子健看看四周,尾随了上去。
楼道里还是很暗,空荡荡的,只有脚步声,修子健屏住呼吸,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离开这里,现在的一切,已经形成了一个圈套,把他死死的套在了里面。
但,来不及了。
他听见头上的脚步声,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修子健站在原地,抬头看着,现在是四楼,那女人应该在六楼,她在干什么?
两个人对峙着,谁都不动……
突然,楼上又想起了脚步声,这次很快,而且慌乱,还有尖叫声。
修子健没动,后背贴着墙,等着……
只有几秒钟,前妻脸色惨白的跑下来,看见修子健,呆住了。
“楼上……楼上……”
修子健没理会她,上前拉起前妻,想走。
一个人踉踉跄跄从楼上跟了下来,也看到了修子健,转身又往回跑。
修子健认识那个人,正是刚才被自己扎了一刀的绑匪。
“我儿子在哪儿?”修子健吼了一声,拼了命地追上去。
一切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