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

　　赵成疯了。小区的居民们私下悄悄传递着这个消息。赵成之所以疯，是因为看见鬼了。

　　赵成是个大老爷们，不到三十，按说不会和那些晨练的大爷大妈搅和在一起的。可那些天赵成一改睡懒觉的习惯，也早早起来锻炼了，一来二去就和大爷大妈们搭上话了。熟络了些之后，赵成就神秘兮兮地告诉大家，自己看见鬼了！

　　这些事让人既害怕又有些刺激。大家就围着他，也顾不上晨练了，非要让他讲讲遇鬼的事儿，越详细越好。

　　赵成那双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当然大伙都没觉察到，就开始讲了。

　　他压低声音，脸上的表情也显得凝重起来，让那些听客不由得心生几分恐惧.“我那天回家的晚，大概快夜里十二点了吧。幸好有月亮，否则你们知道咱这破小区，贫民窟一样，连路灯也只是摆样子的，啥时亮过？路过那片花园时，看到前面有个身穿白衣的人，我当时没在意。他走路的速度很快。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在这寂静的夜里，我只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那个人走路没声音！我不由有些奇怪，看那人的身形是个男人，走路再轻也不会没有脚步声呀？我又仔细看了看，他白衣白裤，往脚下看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他的脚没着地！这不就是人们说的鬼吗？我怕自己眼花了，又看看影子。确实他身边的地上少了影子！我看看自己身后，那条长长的影子紧紧跟随着。”

　　老人家们面面相觑，有些不大信，“真的吗？我在这小区一辈子了，杂啥奇怪的东西都没见过？”“是啊，没听过啊”“这小区是条件不好，可也没听过闹鬼啊？”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毕竟是些老人家了，吃过的盐多走过的路多，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有点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地。赵成见大家不信，忙打断他们的议论，“别急别急，我还没说完呢！”大伙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说。

　　“我也纳闷了，好端端地怎么会有鬼呢？再说了，我也没做亏心事啊，有鬼也不应该找我啊？好歹咱也是二十一世纪的文明人类了，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壮着胆子跟着他，他飘得很快，我不由得紧跟几步，可能是脚步声惊动了他，他回过头来了！”赵成说到这，脸色变了，他抖抖缩缩的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取了一支烟叼上，颤抖的手打了好几次才把火打着把烟点上。

　　赵成喷出一口浓烟，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道：“我怕他发现，就赶忙蹲下，藏在花园边。借着月光看见了他的脸！那张脸血肉模糊，一只眼睛都快掉出眼眶了，另一只眼睛还在到处乱转！我可真吓死了，这不可能是人，谁半夜了这德行到处乱转？好在他没发现我，又转过身继续往另一栋楼跟前飘，忽然就不见了…..”赵成又狠狠地吸一口烟：“真是倒了邪霉，怎么就让我给见了！”

　　老头老太们半信半疑。那东西来干嘛？是找仇人？想投胎？或者就是这个人的一派胡言，吃饱了没事干吓唬人？赵成看出了大家的怀疑，只是邪邪的一笑，“我有没说谎，你们会知道的，但是记着，半夜不要朝楼下张望。我要走了，再见。”

　　赵成转身往二号楼走去，他住在二号楼一楼，是租住户，具体啥时搬来的，谁也没注意。就连名字，也是大家这几天才知道的。也是，这么老旧的小区，除了一些个年老的原居民，大多数都是临时租住户。你来我走，谁认识谁呀？老人们看着赵成的背影，还在议论呢，谁也辨不出个真假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最后达成的共识就是：半夜里不要乱走动乱看.

　　当天夜里，四号楼三楼的李大妈家。十一点多了，老李头钟情的电视剧演完了，他起身检查窗户。

　　无意间朝楼下看了一眼，却让老李心惊肉跳！暗夜里的空地上，有个白色的人格外显眼。白衣白裤！不会真的有鬼吧？老李头浑身发软，那鬼却像有感应，抬起头直直向他望来。那脸看不清五官，血糊糊的一片！老李头赶紧放下窗帘。心扑通扑通狂跳。有了白天的故事做铺垫，老李头确信那是鬼。

　　他的心里难受的厉害，那是心脏病要犯了！他低声的哼哼着招呼老婆子。两人一夜再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小区里闹鬼的事再次传开。

　　老李头两口子信誓旦旦地对天发誓真的看见鬼了，一股恐怖气息立刻在小区里蔓延开了。晚上不到十点，家家户门紧闭，唯恐那可怕的东西找上自己。

　　之后的两天夜里一直下大雨，倒也平静。

　　又一天的早晨，明媚温暖的阳光冲淡了夜里人们积攒的恐怖，人们该干嘛干嘛，生活还得继续呀。赵成又出现在晨练地人群中。大家惊异的发现他的脸色很是骇人！黄里透黑，眼窝深陷，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形销骨立。

　　“你怎么了？”大伙赶紧问道。“唉，别提了，自打那晚见到鬼，他就天天晚上来缠我，我一闭眼，就看见他伸着枯手要掐死我，说要带我走…我觉得都快被逼疯了！”那张消瘦的脸和那满含眼泪的眼睛真是让大伙着实同情和感叹了一番。都怪那鬼，闹得人心惶惶的！

　　鬼还在继续活动。

　　二号楼的一个小伙子下了夜班，走到黑乎乎的楼梯口，忽然被眼前的东西吓得叫出声！白衣白裤，血肉模糊的脸，猝防不及的他惊得大叫，接着眼前闪过一道强光，他本能的闭上眼睛，待再睁开眼时，什么都没有了。他一口气狂奔上四楼，躲在家里家里瑟瑟发抖。为此还病了一场。

　　鬼成了压在人们心头的一块巨大的石头。他经常在晚上出来晃荡，好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没有人敢去跟那鬼拼个你死我活，一是没那胆，，二是犯不着。因为鬼好像只是转着吓唬人，却也并没伤到谁。

　　闹鬼一个多星期后，终于出事了。赵成疯了！

　　他更黑更瘦了，眼睛里布满血丝，像红眼狼，看见谁就跟着谁，阴森森地使劲盯着人家看。那种架势，像极了病入膏肓的狂犬狗，呲拱着牙，好像随时会扑上去将人狂抓乱咬一番，让人不寒而栗。有时他就一个人自言自语，有时就会指着你身后大喊大叫，“鬼，鬼，他就在你身后，他来了，来抓我了，救命……”他鬼哭狼嚎地喊着，让人心惊胆战，头皮发麻。即使是白天也会从脚心冒起一股凉气，不寒而栗。本来晚上鬼就够折腾人了，白天再被一个疯子跟着，搁谁谁受不了！有的人甚至动起了搬家的念头：这指不定哪天不是被鬼给吓死了就是被这疯子吓傻了。

　　惨剧终于发生了。

　　那天夜里特别黑，大概是十二点了，小区居民家里的灯已全都灭了。忽然人们被一阵恐怖的嘈杂声吵醒了。在暗夜里，那声音格外清晰，也格外瘆人！一个声音愤怒地咆哮：“你这个恶鬼，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去死！去死！”另一个声音痛苦的哀嚎着，撕心裂肺，让听者毛骨悚然！没有人敢往窗下看。即使看，浓墨一样的夜色把一切都紧紧裹住，什么都看不到。所有人的心里都紧紧崩着一根弦，脆弱的随时会断掉。还算有清醒的，赶快打了110。几分钟后，警车呼啸而来。

　　人们听到警笛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胆大的掀起窗帘一角，屏气凝神向下张望。车灯给小区里带来了光明，人们看到两个浑身是血的人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站着的那个兴奋的喊着，“鬼死了，他不会再缠我了，哈哈…！”有人注意到，躺着的那个，白衣白裤，只是此时被血染红了…….站着的那个被带上了警车。

　　紧接着来了一辆救护车，医生护士将躺着的那个血人抬上车。一切渐渐平静了。

　　之后，人们猜测分析：赵成被鬼吓疯了，将下晚班回家的那个人当作鬼了。于是痛下杀手…..谁让那小伙子晚上穿白衣白裤呢？

　　疯子杀人不能判刑，小区很多人都能证明赵成疯了有一段时间了，去做了鉴定，是精神受到极度惊吓产生地精神分裂症。赵成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可怜的无辜死者，就连赔偿都找不到主。人们都觉得即可惜又后怕：千万别晚上穿白衣白裤乱转悠！

　　疯子只能送去精神病院，希望他能赶快好起来，别再危害社会和他人。自此鬼也消失了，小区一派祥和气象。

　　精神病院里。

　　赵成这个有暴力倾向的病人被送到特护房。一个单间，离其他病区很远，这是为了其他病人的安全考虑。

　　或许是因为药物作用，或许是找赵成真的杀死了他心中的“鬼”，反正他的情况好转很多，不再整天疯颠颠地说鬼抓他了，也没有攻击他人的行为。医生们觉得照这样下去，赵成应该很快就可以康复。赵成的确很乖，很配合医生，只是有时依然会自言自语，还会偷偷的笑，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那笑有些诡异…..

　　赵成开始做噩梦了。真的很恐怖！他被那个白衣人追上了，他不敢相信，他不是在那天夜里死了吗？不可能绝不可能！他真的变成鬼了？！赵成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真成了鬼，那自己岂不是会死的很难看？不！这只是梦,但愿是梦！

　　接连几晚，那个白衣鬼都在半夜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病房，站在床边，哀怨地看着他。那张脸，赵成是熟悉的。赵成很想大声的喊叫，让自己从恶梦里醒来，可是做不到。就像人们常说的鬼压床，他此刻唯一能转动的只有他的思维。他眼睁睁地看着白衣鬼。白衣鬼的表情恐怖，他对赵成说：我死得冤哪，你好狠啊，我要你下来陪我！寒光一闪，赵成觉得自己被他用刀刺中了心脏，鲜血乱溅，晕死过去。可每个第二天，赵成又会活过来，身体哪都好好的。他又开始吵嚷着说鬼要杀他了，这次是真的鬼！只是没人听他说的鬼话，因为神经病嘛，就是神经兮兮疑神疑鬼的。只是医护人员更加警惕地加强对他的看护工作，再出乱子可就惨了。

　　早上护士例行查房，赵成低头数着手指头。护士走的时候，赵成抬头看着那些背影。走在最后的那人回转身关门。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赵成却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又是他？！赵成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那个人诡异的冲他一笑，手里闪过一道寒光，好像拿着一把刀。他锁上门走了。现在赵成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来来回回地快步走着，发疯一般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可能，那个混蛋，真的变成鬼了！他回来了，他要折磨死我！赵成发疯一般的将房子里搞的乱七八糟，闻讯而来的医生给他打了一针，他终于昏昏睡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半夜了。他慢慢让眼睛适应着黑暗，忽然，一抹奇异的白晃入他眼中。赵成现在对白色有些怕。果然是他，那个死鬼!那个白衣鬼感到赵成醒了，慢慢转过身：血肉模糊的脸，垂出眼眶的眼睛，另一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赵成。“赵成，很熟悉这个面具吧？你用它来吓唬小区的居民，每天在小区里转悠的鬼就是你！你编了见鬼的谎言，让大家都相信有鬼，然后装疯，对吗？”他取下那张面具，赵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由得脱口而出：“你究竟是人是鬼？”“我怎么会是人，你忘了，你那天夜里将我连刺十六刀，刀刀狠毒，我可能活吗？再说了，我的死讯你应该是最关注的，你亲耳听到我死了，对不对？你知道我爱穿白色的运动装，就故意说你看到的鬼穿的也是白色衣裤，以此迷惑众人，让大家相信你误把我当成鬼杀死了，好做为你逃脱法律制裁的借口。我是鬼的替死鬼。我的尸体惨不忍睹，已经被火化了，骨灰就埋在xx公墓里。你说我是人是鬼？”

　　赵成喃喃的说，“你死了，你终于死了！”突然他睁着血红的眼睛，愤怒的狂吼：“你知道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你抢走了我心爱的女人，我恨你！我发誓，我要你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住在那个小区，我放弃我的工作，前程，也搬去那个破小区，就为了这一天！是你！你害了小倩！你该死！如果不是你，小倩不会变成植物人！我会好好爱她！你是个魔鬼，你必须去死！”赵成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嗓子都变得有些嘶哑了。“是吗，是我害了小倩？白衣鬼愤然道：“小倩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却死命纠缠，她发现你是个心胸狭隘报复心极强的伪君子，更不愿和你在一起。她一直爱的人是我！你这个混蛋，得不到小倩，居然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可怜的小倩被摔成了植物人。那么好的女孩，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不是我，是她自己失足…..我要救她，却没抓住…..”赵成无力的辩解道。白衣鬼鄙夷地看着赵成：“是吗？收起你的谎话吧。老天有眼，她醒了。你不但害了小倩，还杀了我，你的罪恶就要公诸于世了。你怕吗？”赵成有点发懵,小倩醒了，那自己当初推她下楼的事呢？那我这么处心积虑地报复不就毁于一旦了？对不起我的人，我不会放过他！小倩背叛了我，不行，她也要去死！不管用什么手段，她都不能活着！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要！赵成面露凶光。

　　白衣鬼似乎看出离开了赵成的心思，他缓缓地说；“你真是死不悔改，到现在了还想着杀人。我真想你立刻来陪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赵成眼前比划着，你知道被刺中的痛吗？你知道遭受突然袭击地恐怖与绝望吗？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要你死易如反掌。不过，既然你喜欢装神弄鬼，那么，我就用这种方式陪你玩！”鬼轻轻的说道：“睡吧，闭上眼睛睡吧。”赵成不由自主的地就睡去了。

　　此后的日子，赵成每天都在经受折磨。别人看不见的折磨，对赵成而言，那是加倍的痛苦。正常人可以对亲人朋友倾诉，以减轻心理压力；作为精神病患者的赵成，他无从倾诉，即使对医生讲了，医生也只是认为他旧病复发，只能给他重新调整药方。赵成知道，鬼，在他心里，那些药帮不到他什么的。他想，或许自己康复出院，躲得远远的，那鬼可能就找不到自己了。于是，他就努力把自己表现的正常。忽然他发现有些困难，自己有点邯郸学步的感觉了，怎样才是正常？

　　那个鬼好像也知道赵成的逃跑计划，他在夜里狞笑着对赵成说道：“你逃不了，我会紧紧跟着你，直到你死！”在那样的环境里，赵成想表现正常有点力不从心。这可是赵成没有料到的事。他原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杀死情敌，装疯来逃避法律的制裁，然后在精神病院里呆个一年半载地出院，多美好！可是，这个该死的死鬼把一切打乱了！赵成咬牙切齿，但他拿鬼没办法。鬼晚上一来，他就像被施了法一样，只能看，不能动，最多只有言论权。赵成告诫自己，一切皆由心生，鬼只是自己心里的幻像，我要战胜它！可是，真的能吗？赵成有些绝望，鬼在暗，自己在明，这场游戏，无论如何自己会输。

　　那天，在黑沉沉的夜里，他本来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个白影子晃进来，他静静地躺到赵成的床上，顿时，一股渗入骨髓的寒气覆盖了赵成全身。他觉得自己像被塞在了一个冷库里，头发眉毛都结冰了，心跳都快被寒冰冻结了。而且，一股奇异的气息清晰的刺激着他的各个感知器官，那是一种死亡的气息。阴冷，森然，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就像来自地狱的勾魂者。他的脸正对着赵成的脸！眯缝的眼睛，惨白的嘴唇，一层寒冰将这些都包裹起来，赵成想到了小时的娃娃头雪糕，只是这个雪糕一点都不香甜。赵成牙齿打颤，浑身都哆嗦着，他觉得自己一点点衰弱下去，像被关进冷库的一只可怜老鼠，只剩下四肢抽搐的最后力气了。娃娃头雪糕忽然睁开了眼睛，咧咧嘴笑了，发出夜枭般刺耳的声音，直接刺激着赵成的大脑皮层：“好冷，冰柜里好孤单，来陪我！”成有种想打穿耳膜的冲动，只可惜他的手动不了。还好，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就像不曾发生过一样。赵成颤抖着掐掐自己的胳膊，疼。

　　赵成怕了，他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摧残，他快崩溃了。

　　又一天夜里，他躺着，死人一般。屋里是淡淡的黑，门缝闪过一丝光亮，很快又消失了。赵成听到响动时回过头，又是那个白衣鬼。他站在离赵成不远的地方晃动。赵成的心抽搐着，他不知它又要干什么。

　　他晃到赵成跟前停下了，赵成现在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脸。那张曾经英俊的脸此刻毫无表情。但是手里的一样东西让赵成表情痛苦起来。又是那把寒光闪闪的刀。赵成很怕那刀会落到自己身上。还好，白衣鬼没有这么做。白衣鬼用刀在他自己身上比划着。

　　赵成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当他终于发现白衣鬼的动机时，他就想吐了。白衣鬼用刀把自己的衣服划开，那年轻的身体上的窟窿触目惊心。赵成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接着，白衣鬼就像医生做解剖般，逐一地把自己身上的脏器取出来给赵成看。并且讲解着每个部位的刀数。血，就那么流着，满屋子都是。甚至连墙壁都红了。赵成的视觉和嗅觉被血腥感强烈刺激着，终于忍不住吐了。等他吐完，发现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血，没有白衣鬼。就像一个真实的梦，赵成独自在梦里挣扎。梦里的主角是他，配角是鬼。

　　赵成真疯了，他变得痴痴呆呆，语无伦次，“鬼啊，别杀我！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该死，他该死！”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面目日渐狰狞，如活鬼一般。终于在一天夜里，他悄悄爬上阳台，像一只黑蝴蝶般飞了下去。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过后，世上少了一个生命，地狱里多了一个恶灵。

　　某公墓里。

　　在一座墓碑前，一个英俊男子推着一位坐轮椅的年轻女子。女子面容清秀，只是眼神略显呆滞。男人手捧一束鲜花，他对着墓碑说道：“弟弟，都怪哥哥不好，哥的事情让你受到牵连害你枉死，哥太对不起你了。为了给你报仇，我利用工作之便，使用了不得已的手段。我让他不断产生幻觉，以为真的有鬼，直至最后精神崩溃自杀。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现在，我让他下去陪你。你安息吧。”他弯腰把花放到地上。凝神望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他一模一样。

　　他说“弟弟，我和你嫂子要走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照片上的人似乎眨了眨眼，还朝右边撇了撇嘴。右边的一座墓碑上写着：赵成之墓。

　　男子推着轮椅走远了。一阵狂风刮过，一个封塑的工作证被吹到赵成墓前。变成纸片的赵成看到上面写着：某市精神病医院主任xxx”。照片上的人，一个已经走远看不见了，另一个，就躺在他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