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逃亡者

　　“我犯了什么错?我哪件事做的不对?我到底在什么事上惹你父亲生气?他为什么非杀我不可?”大卫伤心地说。

　　大卫与约拿单两个好朋友站着谈心。

　　大卫得到上帝的保护躲避了扫罗在拉玛的伤害之后，决定告诉约拿单，或许好友约拿单能助他一臂之力。

　　约拿单安慰他说：“当然不是，大卫。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父亲并非想杀你，否则他肯定会告诉我的，他什么事都不瞒着我。”

　　大卫摇摇头，不同意约拿单的看法，难过地说：“你父亲晓得我们是朋友，怎么会让你知道。说真的，我离死亡不过一步之远，我的性命没有一点儿保障。”

　　约拿单心里明白，大卫说的与事实差不了多少。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他仁慈地问：“只管告诉我。”

　　“这样好了。”大卫说：“明天你们家有筵席，通常我会去，不过现在我不敢参加。你看行吗?我想到伯利恒去，我父亲家有事。如果王问到我，你就说我回伯利恒去了。他若说好，不生气，就表明他不再生我的气。他若发怒，就表明他还想杀我。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当然没问题。”约拿单说：“我会照办。”

　　“可是，我如何得知王的反应呢?我必需知道才行。”大卫继续说。

　　约拿单没有立刻回答，他考虑了一会儿，说：“我们到野外走走，那里说话更方便。”到了田野，约拿单停下来，又说：“我郑重地答应你，无论父亲的反应如何，我都会据实告诉你。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日后你当了王，不可杀我和我的子女。”

　　小朋友，你听见没有，约拿单知道有一天大卫要做王。我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也许是大卫告诉他的，也可能是约拿单从各方面观察的结果，大卫将是下一任国王。总之，约拿单晓得大卫要做王。

　　新官上任三把火，通常新王会杀尽前任国王的家属，唯恐旧皇室的人造反，把新王赶下台。这种事经常发生，我们迟些会提到许多例子。为此，约拿单恳求大卫。

　　“你用不着担心，约拿单，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大卫如此回答。

　　“你发个誓吧。”约拿单要求大卫。

　　大卫就起誓要善待约拿单的后代。于是，他们俩立约结盟。

　　“你走吧。”最后约拿单说：“三天后回来，躲在路旁的石头后面。我会带仆人来假装打猎，我射箭让仆人去捡。我若对他说：‘箭在后头。’你可放心回来。我若对他说：‘箭在前头。’表明父亲仍然有意杀你。”他们如此说定，约拿单就回城，大卫则前往伯利恒。

　　王宫开始热闹起来，人人都欢喜快乐，满屋子都是人，满桌子都是酒菜，大家都坐着等筵席开始。

　　扫罗、他的家人、朋友和仆人全都在场，唯独大卫的座位空着。

　　王也觉察到，心想：“说不定他今天不来。”当天，王没说什么。

　　第二天，大卫的座位仍然空着，扫罗沉不住气了。那么他是否问道：“谁知道为什么大卫没来?”不，他不是这么说的。他乃是说：“耶西的儿子在哪里?”他嘲弄地问，带着轻视和生气的口吻。

　　扫罗虽然参加这次的欢宴，可是他的心不正，满腔怒火，巴不得大卫在场，好把他杀掉，这才是他问大卫在何处的主要原因。

　　“我知道，父亲。”约拿单说：“大卫回伯利恒去了，他们全家在那儿献年祭。他问过我，我同意他去。”

　　说完，整个大厅如死一般寂静。众人都瞪着眼睛朝王看，大家都很恐惧，怕扫罗大发雷霆。他恨恨地看着儿子，严严地责备他，说：“约拿单，这是何等的荒唐!难道你不清楚他对你不利吗?只要耶西的儿子活着，你绝坐不上王位。去捉他回来，他是该死的。”

　　“可是，父亲!”约拿单烦恼地说：“他为什么该死?他犯了什么错呢?”

　　扫罗轻蔑的一嘘，忽然站起来就……哦!……他对准自己的儿子约拿单掷出一枪。还好他对得不准，没打中。

　　小朋友，你看出来了吧，扫罗有时是疯了。正常的人不会杀自己亲身的儿子，只有疯了的人才会。

　　整个屋子又静了下来。欢乐声消失地无影无踪。

　　约拿单吓呆了。虽然他很生气，却一言不发，因为他知道这时和父亲无法理论。于是他起身离去，他实在待不下去了。他终于了解，知道父亲已经定意致大卫于死地。当夜他辗转不能成眠。他为好友的性命担忧，却又爱莫能助。

　　离扫罗王居住的基比亚不远，有一大块鹅卵石。有位青年躲藏在石头后面，没人发现。他不时抬头左右观看，再低头躲起来。

　　这位青年是大卫。他刚到伯利恒父家吃献年祭的筵席。家人个个欢喜快乐，唯有他面带愁容，担心的念头不时把他带到遥远的王宫。

　　“不知道王宫这时的情况如何?我的事结局又会如何呢?”这就是经常出现在大卫脑海中的问题。

　　饭后，他回到约定的地方等约拿单，心中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终于，远方出现两个人，人愈来愈近，大卫的心也跟着愈跳愈快。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其中一个是好友约拿单，另外一位替约拿单拿弓箭。

　　约拿单突然停下对童子说：“往前走，好看得见我的箭射到哪儿。”

　　童子听命而去。约拿单拿起弓，放上箭，一拉，就射出去，箭越过童子的头，掉到草地上。

　　约拿单大声说：“箭在前头，跑过去捡!”

　　童子跑去把箭捡回来交给主人，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藏在石头后面的大卫知道情况不妙，他的岳父扫罗仍然要杀他，他的性命危在旦夕。

　　约拿单把弓箭交给童子，打发他回去。然后走到大石头后面、大卫藏身之处。

　　等童子走得不见踪影，大卫才站起来，然后……?他们二人抱头痛哭。不用再说什么，大卫心里一清二楚，他把心中一切的痛苦都哭了出来。约拿单也哭，他满心同情，可是又找不出话来安慰痛心的大卫。

　　最后，他说：“平安地去吧!无论如何，我们总是知己。你记得我们彼此许的愿吗?我们必须遵守誓言。”

　　他们不得不分手了。约拿单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回他父亲的王宫。但是……大卫往哪儿去呢……?

　　小朋友，大卫不知道该往何处去。现在他等于是个通缉犯，有家归不得。回家就等于等着送命，他必须逃，可是逃到哪儿去呢……?

　　基比亚南边有个小村庄叫挪伯，走路大约一小时的路程。非利士人毁了示罗之后，会幕就迁到此。至于约柜，可能仍然安放在基列耶琳。总之，约柜当时不在会幕内。

　　大祭司亚希米勒是以利的后代，他和全家都住在挪伯。

　　有一天，一个青年人向会幕走去。亚希米勒认识这人。他心中纳闷，想着：“他来有什么事吗?”

　　他认出来的是杀死歌利亚的英雄、扫罗的女婿大卫。亚希米勒心里发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颤颤惊惊地出来迎接大卫，问道：“你为何独自一人，无人与你同行?”

　　当时，大人物出门总带着一班随从，保护他。大卫立刻察觉到亚希米勒心中不安，就尽力让他安心。

　　“王差我有要事。”他说：“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我独自行动。”

　　这不是实话，是谎言。大卫，你为什么不实话实说。你知道这事的后果是多么可怕吗?

　　亚希米勒相信大卫。

　　“我走得匆忙。”大卫说：“所以没带干粮。你能给我几个饼吗?”

　　“我手上没有饼。”亚希米勒回答说：“只有圣饼。”

　　你还记得吧，祭司每周要换上十二个新烤的陈设饼在会幕里?换下来的陈设饼只有祭司可以吃。

　　亚希米勒手上没有其他的饼，只有这些换下来的陈设饼。

　　“给我几个。”大卫说：“我需要食物，我总不能不带食物上路吧!”

　　“好，我给你几个。”亚希米勒同意。

　　大卫收下饼后又问：“你手上有刀枪吗?我真糊涂，真是大意，意忘了带武器。”

　　“有，你杀死的歌利亚，他的刀在这儿。”

　　“太好了，把它给我。”大卫说：“哪有比这更好的刀。”

　　拿了刀，大卫就离开了挪伯，继续逃亡。他心中有些不安，因他在会幕看见以东人多益。多益是扫罗的臣子，为王照顾牲畜。大卫心里想：“希望多益不告诉任何人他在会幕见过我的面。”

　　愁也没有用。等扫罗追到挪伯，大卫早已不知去向。他摇摇头，好想把那些不愉快的念头甩掉。走吧!大卫。不要顾虑太多。

　　让我们在想像中去非利士人的一座城迦特。城里来了一个陌生人。非利士人看见这人，仔细再看看……认出他了。当地人开始交头结耳，怒视这人，握着拳头想打他。忽然，他们一起拥上，抓住这人。

　　“我们终于捉住你了。”他们气愤地说：“跟我们回去见王。”

　　这个陌生人是谁?……非利士人何以如此恨他?……

　　他是……大卫。大卫?……他到这个对他心怀敌意的国家来做什么?你晓得他没在挪伯多留。他一看见多益，就想到留在挪伯不安全。

　　“这样好了。”他再三考虑：“我到非利士人那里去，扫罗不会追到那儿。那里也许比较安全。”他越过边界，进了迦特。

　　大卫，你为这事求问过上帝吗?你是否祈求上帝的保护?你是否请示上帝到迦特去合不合适?……

　　没有，大卫没有求问上帝，他想办法自救。上帝自会让他清楚他根本无法自救。

　　大卫拿着歌利亚的刀来到迦特。看来他不知道迦特是歌利亚的老家，否则他不会自投罗网。

　　迦特人认出他是大卫，亦认出他手中拿的刀是歌利亚的。

　　“他是大卫。”他们说：“他是我们的头号敌人，他害死了好多我们的同胞。”

　　大卫发现人人都在注意他。听见他们的谈话，知道他在极大的危险中，就极其害怕。他的第一个反应可能是想逃，可是晚了一步。迦特人捉住他，把他带到亚吉王那里。大卫恐惧极了，迦特人恨他入骨，肯定要他的命，躲来躲去，至终还是死路一条。

　　在去见王的路上，大卫忽然改变了他的行为举止。他的眼神改变了，整个人都变的疯癫了;他张着嘴，让唾沫随便流在胡子上。多脏啊!他又乱蹦乱跳，看到墙壁就胡写乱画，像个傻瓜。

　　他们又拖又拉地把他带到王面前。亚吉王看见大卫，就厌恶他。

　　“你们看不出这人疯了吗?他疯狂了。”他对仆人说：“这种人不会惹麻烦，放了他吧。”

　　非利士人想也是，就放他走了。

　　可怜的大卫，一定是吓疯了，又吐唾沫，又乱抓，不时还傻笑。他摇摇幌幌地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城门口。

　　出了城，傻像忽然就消失了，大卫的眼睛又有神了，勇气十足，快快乐乐地往前走。来到一条小溪，他把脸和胡子清理干净，狡猾地一笑。

　　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疯了吗?看来好像是，可是事实上并不是，是大卫装疯卖傻。

　　大卫，大卫啊!你怎么装疯骗人，那是犯罪的啊!

　　小朋友，千万不要摹仿疯狂的人。那是邪恶的事，是犯罪的事。

　　虽然大卫装疯卖傻是为了保命，但，这仍旧是不对的事。

　　最后，他又回到自己的国家，感谢上帝救他脱险。不错，他再度踏上自己的国土。可是，何处是我家?处处都埋伏着危机啊!

　　现在怎么办呢?……